埙——听我讲故事

家乡区县: 扬州市邗江区

(1)
“wu......”
咖啡厅二楼靠窗的位子,寻又在把玩她的埙,可是每次都以一声结束,我常笑她是“藏书而不读”,以前她总是笑而不语,今天却沉沉地说:“只是怕曲子响起来,泪就止不住了。”
我的手晃了一下,咖啡上的奶泡就成了一个破碎的心。
(2)
寻从七岁被带到苏州,却从来不逛繁华街市,放了学就骑着单车从最小的巷子一路穿回家,周末步行去周边的小镇,穿着从古街淘来的麻布裙子,肩上斜着摇晃穗子的小包。
寻总是忘记带伞,而苏州的夏天却是无雨不欢,好在温柔惯了的江南连雨都是那么轻渺,走在那样的雨中,寻倒是乐在其中。就算是雨突然急了些,寻也总是能找到躲雨的屋檐,然后拿出包里的埙,听着雨滴落的声音,从那十个孔往里望进去,自顾自地扬着嘴角。
一个凡事那么挑剔的女孩子,在西安古街上,只一眼就爱上了埙,像宝贝似地带回了苏州。
(3)
同样是一个雨天,十六岁的寻躲在镇里的一个寺庙里,听着僧人们用软软的苏州话交谈。细碎的短发变成了小水柱,雨水顺着头发滴答滴答地落在青砖上。
“姐姐,你也喜欢埙啊?”寻转过身去,看到一个身着岩色僧衣的小和尚,拿着毛巾的手悬在半空中,“擦擦吧,免得着凉。”寻怔了怔,接过毛巾连忙道谢,心里笑着那和尚看着和自己年纪相仿,竟还叫自己姐姐。
寻拧了拧毛巾,摊开来还给小和尚,看到毛巾的一角绣着“勋”,心里不自觉又乐了一下。
”小师傅,这是你的名字么?”寻指着毛巾一角黄线细绣的隶书大字。
”不是“小和尚把指间捻着的佛珠套在腕上,双手接过湿湿的毛巾,抬眼答道,”是一年前一位施主留在寺里的……“
”一年前?留在……是落在这里吧?“
”不是的,是他执意留下来的。“小和尚挠了挠光光的后脑,认真地说。
“他在这待了很久,日日向着太阳升起的方向、翘首以望。而西落太阳的余光,又把那失落的目光毫不遮掩的呈现。”小和尚眼中充满了哀伤...
寻似乎想起了什么,但那个想法只是转瞬已逝。或许,那份隐隐约约还没有过多停留的资格。看了看手中的埙,又朝小和尚笑了笑。
“你们寺里的?也不用诵读经诗?”
“方丈也无办法。”他摇了摇头。“同样的地点,一样的时间。不知何时开始,有师兄发现寺里的毛巾上都多了勋这个字,后来才知道是他。那时已不见了他的踪影。只留下一封沾满了浆糊的信封。'等、寻',两个苍劲有力的字。静静的躺在信封里。“
“哦。”
“姐姐要是喜欢可以拿去,这儿的毛巾也不差这一条,嘿嘿。姐姐,我叫空什,你呢?”
“喔,空什,我叫......”
“寻,终于找到你了!”
(3)
"你还是忘不了他。"我用勺子搅拌着咖啡,喃喃地说,“我的头发都长得这么长了,可是你还是忘不了他。”
寻放下手中的埙,调皮地摸着我的头发说:“我们小和尚还吃死人的醋啊?”
可是我抬起头,看到一双井水一样冰凉的眼睛,丝毫没有笑意。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我?”我强忍着自己的不满,尽量使自己像是个温柔的男人。
“啊?”寻看出了我掩饰不住的不耐烦,放弃了对自己僵硬的面部随便编个借口的打算,“我……我昨晚又梦见他了。”
“哦,是吗。”
“不不,你别误会。不是那种梦见。怎么说呢,就好像……就好像是他要对我传递某种信息。”
“是吗,一个把自己活活烧死的疯子会给你传递什么信息呢。要你下去陪他吗?”
“不,你怎么老是乱吃醋。你知道吗,那个梦让我有一种很特别感觉。”
“什么感觉?”
“我感觉……或许他没死。”
(4)
寻转过头,就看到了刚才叫出自己名字的人。这个人也是同样的岩色僧衣,却比空什略高一些。
“小僧空么,见过寻施主。”
“空么?”寻忍不住问道,“你是空什的师兄吧?”
空什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说:“其实,空么是我师弟。”
空么没有一点搭理空什的意思,继续对寻说:“寻施主,你若想知道勋的事情,请跟我来。”
寻一下子来了兴致,冥冥中似乎看到了某种希望。也没多问,和空什作别后就随着空么往寺里走。
雨滴滴答答地落在古老的泥土上,似是藏在历史尘埃里的低语。空什低头看着,心里是一头雾水,自言自语道:“空么怎么知道这人叫寻?
寻一路跟着空么,忍不住要欣赏几眼小径边的景色,这么一座现代化的城市里,居然会藏着间若此清幽脱俗的寺庙,寻越发的喜欢上这儿了。
“住持,寻施主到了。施主请进。”
空么给寻开了门,示意她进去,可寻从边上只忘了一眼,就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这哪里是间寺庙,整个屋子里堆放着各种仪器,电线纠缠成一团又一团,屋顶还有一个大窟窿。
“寻,快进来!”
寻听见有人说话,这才反应过来,可是那双脚还真有些胆怯,而且,寻向屋里看时,还真没看见什么人在。
“过来过来!”
寻 深吸了一口气,抬脚往里走了几步。
那个一身黄袍的老僧人从一个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大仪器里跳到寻眼前。
白胡子,白眉毛,僧衣上有补丁,僧鞋上有洞。
这就是他们说的住持。寻眼里肯定有些不可思议。
“住持,您......怎么知道我叫寻?”
寻问的小心翼翼,那老头却回答的牛头不对马嘴。
“姑娘,你跟我来。”
(5)
裙子上的穗子晃呀晃,寻的心思也跟着荡了起来。
这样的事确实是有点过分神奇了,神奇的像是只能发生在梦中。
嗯,梦中,他确实也在我梦中。
当寻被老头领进密室,当寻走过去不经意看到屋顶的不是窟窿,而是一条银河似的隧道,当寻来到那具闪着光的尸体时,她就意识到,不管老头说什么,她都没理由不相信了。
不,不是尸体,是睡着的少年,是在她梦里一遍遍说着“等我”的少年。
住持要的答复,寻自己都猜不到。
三天。太短、又太长。
(6)
埙星球 战乱。内乱。而大家要的、只是那个小男孩。 占卜师预言会给埙星球带来灾难的祸首。
所谓的灾难、不过是一些说不准的变化。但在那个拒绝改变的民族看来,不管这改变是好是坏,都是不被允许的,是会迁怒祖先的。
阻止大乱,就得摧毁祸首。可他是埙的儿子,云国唯一的王子。
或许、埙会为了国家,毁掉自己的儿子。
然而、埙不只是云国首领,还是一个正在进行的地下组织的发起人。
而这个组织想要做的,离不开勋。

布鲁姆(2014-11-12) 评论(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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