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市静海县大邱庄农工商总公司原董事长禹作敏最近去世。不少新闻媒体对此作了报道,并对禹作敏作了客观的评价,说他80年代曾带领群众大力发展乡镇企业,生产效益高。1993年因犯有窝藏罪、妨害公务罪、行贿罪、非法拘禁罪和非法管制罪被判有期徒刑20年。
禹作敏的罪行有5条,究其犯罪的直接原因,可以用李占发的一句话来概括:“李凤政暴死,3亿资金说不清,禹作敏急了,私设公堂。”
李占发在这个期间先后担任中共静海县委副书记、县长,他也是中共天津市委指派调查和处理禹作敏案件的工作组副组长。他对事件的原委和应接受的教训有深刻见解,并以此为鉴,为深化农村改革提出了新的课题。
具有浓厚家族色彩的“能人”办企业
大邱庄是禹作敏充分利用手中的权力,依靠本村的“能人”与城市有关领导和企业结合而快速致富的。
大邱庄地处团泊洼,这里的农民历来过着贫困日子。“文化大革命”中禹作敏带领社员奋力学大寨,修台田,仍摆脱不了贫困。当时全大队耕种着400多亩土地,年收入只有20万元,除去各项开支,剩五六万元。年年都有超支户、欠款户,最穷的队一个劳动日分红只有2角钱,都是“穷光蛋”。1977年冬,在选举党支部书记时,农民再也不能忍受了,提出“谁能带领大队致富,谁当书记”,这对现任的书记禹作敏是个新的挑战。他回顾总结了30年农村的曲折过程,深刻认识到“阶级斗争为纲,人心慌慌,以粮为纲,穷当当”,决心把工作转到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大办乡镇企业。他向社员保证,三年摘掉贫困帽子,如果实现不了,自动下台。禹作敏因此取得了群众信任,连选连任。
这是个人高度集权下的经济改革。办企业的先决条件是有项目,还得有地皮建厂房,更要有资金。这些都得通过党支部书记才能解决。确定谁来办厂就给谁创造条件。禹作敏自己组阁,他向群众说:“各吹各的号,都听我的号;不听我的号,一个也不要。”他针对过去吃“大锅饭”的弊端,实行“层层包,层层联,人人都有自主权”,要让“能人”先富起来。
大邱庄有一个叫刘万民的,人称“刘万能”,原来在天津一家冶炼厂当工人,后提拔为设备科副科长,1962年经济困难时期返乡务农,还当过生产队长。此人不仅懂冶炼技术,而且在天津的同行中有一批熟人。他受禹作敏委派考察项目,知道搞冷轧比热轧成本低,能赚钱。禹作敏当机立断,从大队筹集了几万元,又从别的单位借来几万元,凑足15万元,要刘万民、刘万全兄弟俩从天津买来废旧设备,办起冷轧带钢厂,当年就赚了17万元,成了大邱庄的发家工厂,再以滚雪球办法,“母鸡下蛋”,由一个厂变成4个厂。
1984年9月,新华总社记者林沫在河北衡水一带采访,所到之处都听到农民对大邱庄富足的赞美声,便到天津约笔者到大邱庄采访。那年禹作敏55岁,他具有农村干部的质朴和坦诚,虽是初次见面,没有什么寒暄,开门见山,完全用自己的语言,把一串串记忆准确的数字如数家珍般一口气道来:全村3040口人,737户,承包单位15个,固定资产2000万。过去穷,土地盐碱,村子破,偷、赌、迷信什么都有。为什么地主兼资本家能富?就是搞工业。现在有带钢、制管、印刷、电器4个厂,加上下属工厂,年利润1000万元。他提倡高工资、高消费。当年一般劳力年工资是1000元,奖金2000元,比当地一般农民的收入高过十几倍。谈到致富经验,他说:“我们是‘统一致富,不是包产到户’。因为许多农民连天津也没有去过,又不会说话,怎么会办工厂赚钱?就得用‘能人’办厂。过去有点毛病的都压着,现在要用他一技之长。这15个承包人都由我任命,工资奖金都由我定。工业赚了钱补农业,种地收入有的一年1万多”。
“我用的人,群众选出来的一个也没有。民主选举的可能是老好人,但不一定能产生效益。”他列举了“选举”产生不出来的几位“能人”:
——党总支副书记李凤政,鬼头鬼脑,什么都不怕,就怕我。人们说他有水平,有能力,但是左一股势力右一股势力制约着,选不上,是我说服大伙把他吸收到领导班子的。
——建冷轧带钢厂跑业务的刘万民,日本统治时期当过几天伪军,农民对他很反感。党总支就我个人用他。别人说“不要让他丢脸”,我也认为他滑,但光老实能行?他把工厂搞起来,我在大会小会上表扬他,又帮他入了党。
——插队知识青年石家民,大会发言口才不错,嗓门高,给人主持婚礼有一套。当了两年广播员,又让她当了一年妇女主任,解决了组织问题(入了党),现在是总公司办公室主任。
——禹作尧,高中毕业,最调皮,调到大队当治保主任、民兵连长,培养他,现在是制管厂厂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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