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大士(497—569),姓傅名翕,字玄风,号善慧。《续高僧传》称傅弘,又称善慧大士、鱼行大士、双林大士、东阳大士、乌伤居士。东阳郡乌伤县(今浙江义乌)人。南朝梁代禅宗著名之尊宿,义乌双林寺始祖,中国维摩禅祖师,与达摩、志公共称梁代三大士。
六朝时期国家南北分裂,生活在那个时代,人们过着生死无常的恶梦般的生活,于是佛教的神不灭论和因果报应学说就在各地盛行起来,连皇帝也信奉佛教。傅大士就在这个时代应运而生。
傅大士的父亲叫傅宣慈,母亲姓王。他16岁娶妻,名叫刘妙光。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叫普建,一个叫普成。
傅大士年轻的时候,常去捕鱼,捕到鱼后,每次都要把装鱼的竹笼沉到水下,使这些鱼有自由离去的机会。他想鱼儿能游出的都游出去,留着不去的才算是因果所致。因此人们讥笑他是愚人。
梁武帝普通元年(520),傅大士24岁。有一天,他在稽亭塘边捕鱼,来了一位头陀,名叫达摩,印度人,从嵩山而来,人们叫他嵩头陀。他指点傅翕,使他顿悟前缘,投身佛门。因问修道之地,嵩头陀指了指松山下双寿树说:“此可矣!” 此后,傅大士就来此结庵修行,这就是以后的双林寺。
松山又叫云黄山,在今佛堂镇东部,周围30里,画溪环山而过。傅大士偕同妻子刘妙光在此躬耕而居,过着农禅的生活。有时还给别人打工。他就这样,白天劳作,晚上修学,勤奋过日子。并以救度众生为己任。有一次,有人来偷他所种的瓜果,大士非但没有加以责怪,反而给他装满了一篮子,叫他拿回家去,表现出大慈大悲的情怀。
他这样苦行修身七年后,渐渐地便有许多乡里人前来顶礼膜拜,在社会上产生了很大影响。后来傅大士的灵异事迹愈来愈多,愈传愈广,大家都认为他是弥勒化身,是十地菩萨。
天开神坛·三王山,是伏羲、女娲、神农的圣地,属于古徽州“三天子都”之一,傅大士游历到此,见千仞壁立,嵯峨怪石,36石门,环布铁围,东边金紫峰普贤菩萨,西边清凉峰文殊菩萨,北边龙塘峰观音菩萨,南边大太坪地藏菩萨,七峰三十六天门成圆形环绕,道教与儒家已经在此根植,他看见整座山恰似一个天然的覆钵式白塔,佛光普照,为此改名覆船山,建立以紫薇宫○搁船尖为中心的东方金粟如来·光明白国,经过他的不懈努力,逐渐成为浙西文化的中心,也成为中国维摩诘菩萨的道场。
自普通元年(520),傅大士在双寿树下结庵开始,云黄山下即已逐渐形成二处精舍,但没正式建立寺院。直到他最后一次见到了皇帝,即大同六年(540),才建议造双林寺,并得到梁武帝的同意和支持,下诏于双梼树旁设寺。对双林寺的创建,有许多说法,徐陵记道:“时还乡党,化度乡亲”,百姓“大倾财宝,同修净福”,乃于山根岭下,创造伽蓝。因此高柯故名双林寺。这一年下半年,双林佛殿建成。佛殿开光后,造了一座九层砖塔。并写经律千余卷。
傅大士创建双林寺,正处梁武帝晚年。武帝年事已高,老眼昏花,怠于政事,政刑驰紊,沉迷于佛教但不醒悟。他不敢面对现实,治理国家,老是迁就那些准备争夺皇位的子侄和为非作歹的王公贵戚,惟以佛教为寄托来消除烦恼。傅大士想利用佛法启发他醒悟,告诉他“只有息而不灭”才是真话。武帝却认为未免流俗。傅大士又劝说:“天下非道不安,非理不乐。”也就是说“道”和“理”是不灭的,少不得的。但是梁武帝并不理解和醒悟。于是傅大士就发出“若息而灭,见苦(虽)断(犹)集”的感叹。也就是说一切是非都不管,那么社会就要沉沦到无边的苦海中去了。傅大士知道要依靠梁朝的统治阶级,已不可能普渡众生,只得还乡依靠双林寺进行弘法,解救东南一隅处在苦难中的百姓。
大同十年(544),傅大士把佛像经文,交给佛教信徒,又把屋宇田地资生什物全部捐出来为寺院所有。家资房屋捐舍既尽,没有住的地方,他就另搭了一屋立身。夫人妙光也自己建茅草屋栖息。他们没日没夜地劳动,过着清苦的生活。
双林寺由傅大士开创,高僧辈出,终究名扬天下,隋朝号称“天下第三,江浙第一”。宋朝时被钦定为五山十刹第八,香火久盛不衰。
傅大士在佛教史上被尊奉为西天东土应化圣贤,与文殊、天亲、维摩等23人同为菩萨,列在宝志(即志公)之后,慧思、天台智者之前。
傅大士的佛学思想主要收入现存《傅大士录》中。《傅大士录》凡四卷,是唐代楼颖编录,又称《善慧大士语录》、《善慧大士录》、《大士录》。收于卍藏第120册。该书系辑录善慧大士傅翕之语要、业绩及其所作之诗歌,并录有往来问道者之传记。楼颖所辑者原为八卷,其文烦杂,用语俗野,宋代绍兴十三年(1143),由两浙东路安抚使楼照删其讹误,刊定为四卷。
傅大士对赞论《金刚经》有贡献,《宋史》卷二〇五“艺术志”第158页载有《傅大士、宝志金刚经赞》一卷。傅大士主要依靠“敷演句偈,阐扬经论”。所以他的佛学思想,主要体现在他的句偈,也就是诗句当中。而且所讲的也不以文字为意,但契合微妙至真之理,说法不过数句,使听的人能根据自己的觉悟程度而得到启示,使人揭开心眼之尘翳,洗去肺肠之垢浊。
日本忽滑谷快天认为,傅大士思想之根柢为般若空宗,受僧肇之影响很大。如其偈《行路难》20篇,非断非常、真照无照、心相实相、般若无净、本际不可得、三空无性等题,皆合三论之旨。他还认为傅大士并非三教之调和者,因为傅大士以真空为其教之根柢,故应用老庄之虚无,其说明之方式有相似之点而已。如傅大士有偈;
有物先天地,无形本寂寥。
能为万象主,不逐四时凋。
合矛盾二语为一是傅大士思想的基本形式。如他有一首偶作如是说:
空手把锄头,步行骑水牛。
牛从桥上过,桥流水不流。
傅大士的《心王铭》,更是参禅佳作,其所阐述的心性论是后世禅学的核心和源头,即使是六祖惠能的思想也跳不出《心王铭》所唱的范围。干百年来,《心王铭》仍为禅家药笼中物。
《心王铭》唱出直指人心的作略。认为人心“体性虽空,能施法则”,认为见心就能识佛。如“知佛在内,不向外寻”,即几乎是后世的“陆王”心学,又如“莫言心王,空无体性。能使色身,作邪作正。”再加“心性虽空,能凡能圣。是故相劝,好生防慎。”这些和儒家的修身养性的讲法也无多大出入,所以今人任继愈先生也认为禅宗的心性修养方法,对宋明儒教修养心性的方法影响至深。而“即心即佛”的思想,是由宝志先唱,傅大士见而禀受之。南怀瑾先生认为,此语并非始于达摩,实梁朝一种思潮。
中国禅风,起自齐梁之间,因其时有志公和傅大士的影响,而开启唐宋以后中国禅宗的知见。所以南怀瑾先生说:“如傅大士者,实亦旷代一人。齐梁之间禅宗的兴起,受其影响最大。而形成唐宋禅宗的作略,除了达摩为主体之外,便是志公的大乘禅,傅大士的维摩禅。也可以说,中国禅宗原始的宗风,实由达摩、志公、傅大士三大士的总括而成。”
太清二年(548),发生侯景之乱。侯景专门从事烧杀掳掠,他遣军攻浙东,鼓励诸将“破栅平城,尽屠毋赦”,江南赤地千里,白骨成堆。这一年,傅大士再次捐舍田园产业以设会。但是他的资产是有限的,光施财不解决问题,他就考虑用“法施”来感动上天和众生。先是持不食上斋,接着准备自焚烧身,为众生赎罪,并以此表示对罪恶行径的抗议。
他的门徒,个个悲号啼哭,愿以身代。他们共同发愿将欲“庄严佛刹,克己灭身,成就胜德”。大家都“伏愿师主”,“久留世间”,“接养孤穷”,“利安贫老”。并且前来挽留的人愈来愈多,有比丘法脱、法坚、普济,还有居士傅长、傅远等42人。这样,傅大士才答应暂留人间。
太清三年(549),梁运将终,国家一片混乱。傅大士将所有资财都散给处在饥荒中的贫苦大众。并伙同门徒辛苦劳作,拾橡果、煮野菜粥度荒,还要节约粮食救济贫困。大宝元年(550)春天,乡里无牛耕作,傅大士便将耕牛送给老百姓使役,他们自己用人工代耕。
由于灾祸连年不断,“人民困苦,死亡者多”,地方上又发生火灾。他们认为这是佛法欲灭之兆微,只有绝食和烧身灭度,才能请佛住世以普渡众生。于是弟子中有多人烧身灭度,还有割耳出血和香洒地及奉不食上斋者凡百人。以上事实,现代人看来是迷信和愚昧,也无济于事,且过于残忍,但是它是中华民族苦难史的组成部分。同时反映了我们的先人为了个人的修持和大众的利益,不惜赴汤蹈火;也说明傅大士在当时人民中的威望,以及佛教和双林寺在当时的影响和规模。
这段期间大士不时拿出粮食、财帛举办法会,宣扬佛法。天嘉四年(563),他舍了50担米、30匹绢。天嘉五年(564)照样营斋,转颂法华经21遍。这一年,还在会稽铸宝王像10躯。自后五年,凡设六会如前。
傅大士的一生,就是这样“计筹度人,对机立教”,广植善根,弘扬正法,“贪嗔痴”三业俱清,“根尘识”一丝不挂,立语言以垂教,示色相以参禅。
太建元年(569)四月二十四日,大士离开人世,终年73岁。
太建五年(573),陈宣帝下沼南朝著名骈文学家徐陵为傅大士撰写碑文。
傅大士灭度至今已1400多年,但他的影响千秋不灭。南怀瑾先生说:“傅大士生于齐、梁之际,悟道以后,精进修持,及其壮盛之年,方显知于梁武帝,备受敬重。而终梁、陈之间。数十年,始终在世变频仍、生灵涂炭、民生不安中度过他的一生。他不但在东南半壁江山中弘扬正法而建立教化,而且极尽所能,施行大乘菩萨道的愿力,救灾济贫,不遗余力。当时江左的偏安局面,有他一人的德行,作为平民大众安度乱离的屏障,其功实有多者。至于见地超人,修行真实,虽游心于佛学经论之内,而又超然于教外别传之旨,如非再来人岂能如此。”傅大士一生的特点是能合“空”、“有”为一义,能将解脱修行和社会参与二者统一起来。他不但是中国佛教史上一位超悟的禅师,而且是中国文化史上的一位哲人,一位思想家。他对后世的影响是很大的。现引唐朝大诗人郎士元的《双林寺谒傅大士》一诗作为本传的结语:
草露经前代,津梁及后人。
此方今示灭,何国更分身。
月色空知夜,松阴不记春。
犹怜下生日,应在一微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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