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我们一行五人去了祥云缭绕的镇安县城西35公里处的塔云山,深秋时节的塔云山,层林尽染,秋风送爽,更有一种身在塔云上,意在碧云间的诗情画意。
站在塔云山天池垭广场,黑色巉岩兀立之处,天池流泉潺潺,珠帘飞溅。天池旁高大的门楣上,有著名道长任法融手书的——“塔云山道观”。沿着山门,拾级而上数十步,便到惠风亭。坐亭中远眺轿顶山,一座绿色的轿顶浮在林海绿波之上,仿佛杨八姐驯服鸡魔御风而来,威风凛凛。正欲奔向轿顶山,忽然山岚里飘来渔鼓清音,婉转清柔,珠圆玉润,像林间野花,香远益清。
转过轿顶山,参天的古木,缠绕的古藤,如水的浓荫,郁郁苍苍。曲径如带,静静地飘向幽林深处。山风习习,树荫里斑斑驳驳的阳光,摇落在潮湿的石道上,筛下星星点点的亮光。攀上驼背梁,就到了飞天崖栈道。飞天崖峻峭峥嵘,古木遮云蔽日,栈道建于悬崖峭壁之上。倚栏俯视沟涧,青树翠蔓,蒙络摇缀,流水潺潺,空谷传响。远处群山逶迤,云蒸霞蔚。相传老子骑着青牛西来,云游于此,顿时茅塞顿开,文思泉涌,于是闭关四十九天,奋笔疾书《道德经》,然后长笑一声,飘然离去,至今飞天崖上,还弥留着清晰可见的祥云图案。
爬上讨儿窝,绕过蜡烛石,正气喘吁吁之际,仰起头就可见塔云山的迎客松了。迎客松撑开绿色大伞,犹如亭亭玉立的娴静淑女,守候在祈福广场路边,热情地为远方客人送上一片阴凉。塔云山的迎客松不像黄山松那样热情似火,豪迈奔放,而是显得含蓄内敛,文静拘谨。广场上空紫雾央央,香烟袅袅。褐红色的雨廊下,坐满了乘凉憩息的游客,雨廊中间描绘着一幅巨大的太极图,彰显着道教胜地特有的文化气象。
沿着北翅峰陡峭直立的登天云梯缓缓而上,前者呼,后者应。胸前的快门,刚才还在兴奋地闪光,后来只能喘着粗气,捶胸顿足了。先前爬上去的便去抓拍后者的狼狈相,后者瞪鼻竖眼欲追上来还以颜色,但刚登几步,便腿脚一软,大概害怕稍一失足,将会摔伤额头,碰掉鼻翼,也就只有扶梯自叹不如了,待到咬紧牙关攀至观云台时,便将积郁胸中的块垒向天长啸,一切释然。凭栏远望,谷中的云气逐渐升腾起来,充盈着青山林莽。远处的山岭逐渐隐没在云涛里。瞬间,高山峻峰就像一艘艘孤舟,漂浮在浩淼的云海之上。流雾飞云在脚下奔涌,松涛阵阵似龙吟凤鸣。万顷雪波,铺棉堆絮,翻滚震荡,苍翠的青山秀峰犹如座座小岛,一会儿被惊涛骇浪埋进云海,一会儿被轻轻推出海面,露出点点蒸腾飘逸的绿云。劲松琼楼在云海中若隐若现,似有似无,犹如千军万马在白浪滔天的大海上往来驱驰,厮杀对阵,气吞云天,惊心动魄。既而,云天相接,天地间一片混沌。白茫茫的云气吞噬了山峦,吞噬了桅船般的楼阁,吞噬了排云直上的飞鸟,吞噬了系在松枝上的平安红丝带,吞噬了护手链上的同心锁……周身的汗珠顿时冷凝,张开的毛孔又悄然紧闭,就算近在咫尺也无法相辨面容。立太极图中央于云台听风,轻轻地敲击铜鼎,仿佛置身瑶池仙台、蓬莱仙境。
忽然云缝裂隙,渐渐露出一线亮光,呈现出形如城门大小的青天,云层周围金光闪闪,透明发亮,似乎老天开启了天堂之门。远处的云帷雾幔逐渐散去,烟桥横卧,空翠流烟。缥缈的浮云如轻纱,如薄绢,丝丝缕缕,或缠绕山腰,或轻吻山巅,或挂在松际,或笼罩观顶。蚂蝗石,龙凤松,别舅石、白皮松……各种各样的奇石异卉,如伞张举,如塔耸立,如龙腾飞,如鸟展翅,姿态万千,各臻其妙。仙山琼楼一一露出真容,天地间一下子豁然开朗起来。顺着陡峭逼仄的山道一路下行,山风在耳畔呼啸,路挂在绝壁上,宽不盈掌,颤颤巍巍地走到玉皇庙,终于有了歇脚之处,悬着的心才有了着落。
仰望金顶,天外云峰,遗世独立,三面凌空,悬于千仞绝壁,如同一座铁塔耸立云表,又似一柄方戟,直插云霄。相传沉香当年救母心切,腾空跃起,高举铁斧,力劈华山峰顶,只见万道金光一闪,霹雳之声震天,斧柄脱落,铁斧竟然飞向塔云山,便在秦岭中失手劈出“秦楚一柱”。孤峰之上,仅用4根石柱插入石缝,用石条铺垫立基,就撑起了一座方圆不到六米的绝顶道观,堪称建筑传奇。金顶用黄铜铸尖,每逢日照,就闪烁出万道金光。金顶雕梁画栋,门首上的一条石雕青龙,抖鳞奋爪,栩栩如生,欲腾空而去,造工极其精巧绝伦。金顶在呼呼山风中摇曳,那些援梯而上的游人,像是悬在空中的串珠,随风抖动,似乎随时会散落下来。俯视深渊,头晕目眩,凭栏倚立,摇摇欲坠。登上绝顶,似乎一伸手就可采撷一绺云彩,抑或一侧耳就可倾听星星私语。风拂起衣袖,飞檐翘角悬挂的四只铜铃在风中叮当作响,与天风、松涛、罄声合奏一曲天籁之乐,令人如痴如醉。独立绝顶,流云绕膝,紫烟飘渺,心凝形释。乘风御虚,心驰神荡,飘飘欲仙,美哉妙哉。
风行山上,云流塔中。离开时塔云山又云雾迷蒙,塔还是那塔,云还是那云,山还是那山,云海之上仍然是一片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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