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西北考古获得重大收获

家乡区县: 山西省岢岚县

2009年6月,为了做好山西忻州——山西保德高速公路沿线文物保护工作,在调查和勘探的基础上,山西省考古研究所、忻州市文物管理处、岢岚县文管所联合组队对岢岚县乔家湾遗址进行了科学发掘,揭露面积2025平方米,取得了一些重要的考古收获。
岢岚县地处晋西北黄土高原中部,管涔山西北麓,因境内有“岢岚山”、“岚漪河”而得名。行政区划属忻州市。乔家湾遗址位于岢岚县乔家湾村西南约100米的台地上,距岢岚县城约4公里,距窑子坡遗址(岢岚县另一新石器时代遗址,待刊。)约4公里。遗址北临岚漪河和208国道,西邻一条汇入岚漪河的季节性河流。乔家湾遗址地处缓坡,地势南高北低,历年的土地修整形成层层梯田,遗迹大多分布在梯田内。遗址GPS坐标为N:38°41′03.5〃,E:111°36′27.7〃;H:1423m。该遗址共布设探方30个,其中10m×10m的探方17个,5m×5m的探方13个,总面积约2025㎡。探方最深为2.30m,最浅为0.40m,平均深度约1.30m。共发现各类遗迹现象25处,其中房址16座,灰坑3座,墓葬6座。
“窑洞式”房址的认定
窑洞式建筑自仰韶时代已经出现,迄今为止时代最早的窑洞式建筑为属仰韶文化晚期阶段的甘肃宁县阳坬遗址。至龙山时代,这种形制的房屋在晋中、晋南、内蒙古中南部、甘肃东部、宁夏南部、陕北等地均有发现。
乔家湾遗址发现和清理房址16座。房址形状结构相似,平面大多呈“凸”字形。房址的居住面和穴壁上均抹有一层厚度约0.2-0.3cm的白灰,一次抹成,平整光滑。居住面上多见陶鬲、陶罐、陶盆、扁平的石块、兽骨等,较完整的房址居住面面积7-30㎡不等。房址的中央一般有一直径100-130cm的圆形火塘,火塘外围常压印一周粗绳纹外圈,内外圈之间宽5cm。火塘内部一般为一锅底状坑,坑面抹有一层白灰,坑内再填土以垫,一般垫至与居住面持平或略高,烧火即在垫土之上,其上可见有青灰色烧结层。F10、F14火塘附近发现一种圆形坑,较火塘为小,坑一般略低于居住面或与居住面持平,坑边压印一或两周粗绳纹,这种现象在园子沟遗址F2010也有发现,可能为柱洞。门道短而宽,多向北,有的门道之外连接有面积不大的活动面,活动面多为火烧烤过的硬面。房址残存墙体不高,最高者约100cm,低者仅5cm。从少数房址(如F5、F10等)穴壁处可见其上部、中部有弧曲,且无柱洞,故推测其可能为窑洞式建筑。穴壁所涂白灰剥落严重。房屋在生土上挖成,房基多为先垫一层红褐色烧土,再抹一层草拌泥,然后抹白灰;也有的直接在生土上抹一层白灰即成。房内堆积主要为黑灰色土,夹杂有条形或不规则形褐黄色土块,致密较硬,内含较多的石灰粒、碎石块、碎陶片等。16座房址大致依等高线分布在坡脊处,高程在1408-1427m之间,推测这些房址可能为一小型聚落的部分。
乔家湾遗址龙山时代房址残存穴壁都不高,多数房址未发现柱洞,仅少数几座房址穴壁上可见有弧曲,这对我们认定其建筑结构增加了一些难度。我们结合其地域环境、地貌堆积、房址形状结构和选址等方面与周边地区进行了比对:
从地域环境上来看,乔家湾遗址位于晋西北,南接晋中和吕梁地区,北接南蒙古中南部,西邻陕北地区;从地貌堆积来看,该地属典型的黄土高原,黄土堆积深厚,沟壑纵横,与吕梁、内蒙古中南部、陕北地区的地貌基本一致;乔家湾遗址的房址平面多为“凸”字形,中间为一近圆形的火塘,门道短而宽,有的门道外接一活动面,这些房址主要建在高程在1408-1427m之间的坡地上。
这些特征与已发现的山西吕梁地区的石楼岔沟F3、F4、F18,山西忻定盆地的五台县阳白遗址(H107,应为房址),内蒙古中南部的园子沟遗址、老虎山遗址所出房址基本一致,其中尤以与园子沟遗址、老虎山遗址发现的房址最为接近:三者的房址均于靠近河流的坡脊处成排分布,“凸”字形平面,圆形火塘,短而宽的门道等。房址内的出土遗物也表现出很多相像之处。园子沟和老虎山遗址揭露面积较大,房址大都为窑洞式房址,故我们初步认为乔家湾遗址未发现柱洞的房址极有可能亦为窑洞式建筑。说明该地的古代人群在距今4000年以前,已经找到了适合于自身的建筑和生存方式。
种类丰富、时代特征鲜明的遗物
乔家湾遗址出土遗物主要为陶器,多出于房址填土或散布于房址居住面。以夹砂褐、灰陶居多,泥质者主要为褐陶,此外,还有少量夹砂红褐陶,真正意义上的红陶基本不见。鬲、大口瓮等器形较大者多夹杂粗砂或石英块,小型器多泥质和夹细砂。
纹饰以绳纹居多,素面、篮纹次之,还有少量花边、附加堆纹、戳刺纹、划纹组成的方格纹等。绳纹多为滚制、篮纹多拍印而成。花边和附加堆纹多与绳纹共用,花边主要施于鬲口沿,附加堆纹多见于直腹罐、甗腰、鬲足相接处等,多为泥条状,也有少量圆形泥饼状者。附件主要为鋬手,鋬手大多为鸡冠状,上有锯齿和戳点,也见少量素面鋬手,均贴附于器表纹饰之上。还见少量桥形耳,亦为贴附而成。
器类主要有鬲、高领罐、直壁缸、直腹罐、绳纹罐、单把鬲、斝、折腹小罐、敛口甗、尊、双耳罐、盆、碗等。其中以鬲数量最多,且多出土于火塘内或火塘周围,可见鬲是当时主要的炊器。石器数量不多,器形有石斧、石锤、石镞等。
鬲均为夹砂陶,三袋足,斜接或对接而成鬲身,上接领部形成完整的鬲。领下贴附对称鸡冠形双鋬,两鋬均位于袋足之上,其一位于袋足侧面,另一位于袋足正面。袋足之间部分向外鼓出,其相接的底部补以泥块,形成分档。鬲足内可见模制完成后抽模的痕迹,多数足内可见模制完成后向内垫压的泥饼,从而形成一较钝的足跟;还有的足内未垫泥饼,内可见手搓拧而成的褶皱,当为模制完成后用手搓制修整足尖,从而形成较尖的足跟。领下饰绳纹,滚压而成,绳纹多向一个方向旋转,一般自领下分档线处开始分叉,以致裆一侧绳纹顺畅,一侧呈交错状,少数裆底亦饰绳纹,较浅。
大口瓮之类大型器多是泥条盘筑而成,盆类器多腹底相接而成,多数器物领部或口沿经慢轮修整,快轮拉胚成形的器物基本不见。
其中大口瓮、高领罐、 直壁缸、贴附“五花大绑”和圆形泥饼附加堆纹的罐尊、双耳罐、直壁缸、饰三角形点状戳印纹的罐等均可在其北部的岱海地区老虎山文化中找到同类器。
乔家湾遗址出土的大量侧装双鋬鬲,形制和 “杏花文化”的侧装双鋬鬲特征基本一致,与老虎山文化的鬲则差异较大。其他器类中,高领罐、敛口甗、大口瓮等均可在《晋中考古》中找到相像者,说明当时该地与晋中地区联系非常之紧密。
乔家湾遗址所处的晋西北作为以内蒙古中南部为中心的“更北地区”和晋中地区之间的纽带,龙山时期该地区可能是“老虎山文化”和“杏花文化”的边缘地区,也可能是二者势力的交叉地带,现在看来,后者可能性更大。再结合上文,我们认为其性质当是主要由 “老虎山文化”和“杏花文化”两种文化因素组成的“中间型”遗存。 至于二者进行交流的具体路径和情况,尚有待今后该地区考古工作的新发现。
乔家湾遗址的发现意义
通过多年考古调查、发掘工作及许多前辈的不懈努力,我们已经在 “晋中地区”与“北方地区”之间发现了一些重要的史前考古遗址,但数量有限。如何将这些有限的“点”连接起来,连成 “线”、连成 “网络”、连接成不同层次的“面”,以透物见人,成为我们长期以来非常困惑的事情。乔家湾遗址的发掘无疑让我们和对该区域长期予以关注的学者们感到一阵欣喜,毕竟我们又在这个空白较多的区域增添了些新内容,窥探到了该地区古文化的一些面貌,为学术界进一步研究该地区的史前考古学文化提供了更多的依据。
苏秉琦先生在谈到“晋文化”一题时曾指出晋文化分布区是连接北方古文化和中原古文化的重要纽带,那么晋西北无疑是连接以内蒙古中南部为中心的 “更北”地区与晋中地区的关键纽带,这个纽带在“北方古文化”内部不同类型的碰撞中产生了什么样的火花,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对北方地区文明的起源产生了怎样的推动力等问题,是我们需要继续探求的。
另外,此次发掘所得的一批房址、动物骨骼、浮选所得的材料等则可用于研究本地区当时社会的经济形态和建筑工艺,居民的饮食习惯、结构和生存环境等方面的内容,从而尽可能地复原当时居民生产、生活的场景。

李晓霞(2014-11-20) 评论(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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