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我们导向了关于女性主义的讨论,接着是托尼莫里森以及黑人女性作家,然后我们去到了南部文学。在那之后我们讨论了海明威和“肮脏的现实主义”作家,如雷蒙德卡福,以及托比亚斯沃尔夫。这一切都是通过傅主任翻译的,随着讨论进行,我发现他的美国文学知识超出我的预想。我也意识到,会想说拥有一万本书的王老师要我帮他学“你好吗”,我真是个笨蛋。
半个钟头后,我们移位去了宴厅。头一杯是敬给桌边所有人的,之后王老师向亚当和我单独敬了一杯。接着,张书记代表党向大家敬酒。当下一轮来到时,赛老师推开杯子,紧张地裂嘴笑着。
“我不能再喝了,”他说。“这已经够了。”
“喝了,”张书记说。“干掉。”
“你知道我不能喝的,”赛老师说。他拱起双手,弯了头,一个请求的姿态。赛老师乃是系里最聪明的老师之一,一个矮胖的男人,四十来岁。今晚,两杯过后,他的脸已经红了。他再次摇头。
“不,不,不,”张书记说。“你必须为客人干了这杯。”
“我不行。”
他们开头说着英文,为了我们的缘故,然后就转向中文了。在争论间他们为酒杯而奋斗——赛老师想要推开它,而张书记牢牢地将其摁在桌子上。傅主任和王老师咧嘴大笑。他们两人也加入进去,嘲弄赛老师,直到他最后举起了杯子。每个人都在看他。
他花了很久才喝完这杯。他分三次痛苦地咽下,之后他又咳又喘。他把酒杯放到桌上。几秒钟内,服务生又来续杯了。赛老师迅速用手盖住酒杯,摇头。
“这就够了,”他说。
张书记想要把赛老师的手挪开。服务生耐心在一旁站住,手里握着酒瓶。这是个地道的四川景致———每一幅关于可爱的河流的长卷图画中,都有十处在描绘关于白酒的争吵,两个男人在争夺杯子,一个年轻女人持着酒瓶等候。
“真的,”赛老师说。“我喝这些就够了。”
“赛小姐,”张书记奚落说,拽着他的手。
“赛小姐,”傅主任回应道,他咧着嘴。
王老师说了些什么,所有人都大笑。有几分钟,整张桌子都聚焦到了赛老师的杯子上。很难相信不到一小时前我们还在讨论索尔贝娄与乔伊斯卡罗奥兹。最后赛老师软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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