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6月的一天,电视里播放了一则新闻,在澳大利亚北领地阿得莱德河上,一家本地游客在河上泛舟垂钓,56岁的父亲在弯腰向船舷外收鱼线的一瞬间,被鳄鱼袭击。几天后,公园救生员猎杀了这条鳄鱼,并在鳄鱼体内发现了尚未消化的半截人体。两个月后,我站在了北领地的土地上,古老而凶恶的鳄鱼,是无法回避的字眼,神秘、恐惧、好奇汇聚在心中。我甚至开始兴奋,迫不及待想去和“鳄鱼先生”打个照面了。
死亡之笼,与鳄鱼共舞
端坐在澳大利亚版图正北端的北领地首府达尔文,单纯而安详。而惊险刺激的鳄鱼湾却打破了这份宁静,这个坐落于达尔文市中心的以鳄鱼为主题的公园,是达尔文不可错过的景点。
“要小心脚步,绝对不可以把身体任何部分伸出玻璃圈外啊!”进入鳄鱼湾,工作人员的开场白立刻让我们紧张了起来。此刻,我正站在一个水泥钓台外,喂食鳄鱼是我们的第一个项目。脚下的池塘中,几条四五米长的鳄鱼正长大着嘴巴望着我,我学着工作人员示范的样子,拿起钓竿,甩出系在鱼线尾端那鸡腿大小的鱼饵,浮在水面上垂涎已久的鳄鱼“嗖”地一声跃起,鱼饵瞬间无影无踪,那一刻鳄鱼咬食鱼饵时的力量如此巨大,以致它松口后我不禁向后一个踉跄。
喂食鳄鱼只是热身,十几分钟后,换好了泳装的我们被带到了“死亡之笼”的入口。这是为勇敢者准备的项目,也是全澳洲唯一可以体验与鳄鱼“共舞”的地方。下水前,工作人员先拿出一张纸递给我们,要我们签署一份“免责协议”,我们打趣着说,这不就是生死状吗?随后,我们被放进了特制的透明玻璃缸里,工作人员为玻璃钢盖上了铁网盖子,按动按钮,玻璃缸带着我们缓缓向池塘中移动了起来。我带着不安向工作人员喊道:“那个铁网盖子没有锁吗?鳄鱼把它掀开怎么办?”工作人员的回答是:“没有安锁是因为你要是遇到危险,我们能更快把你拉出来!”
我一脸愕然地望着工作人员,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我的玻璃缸已经移动到了水塘中央,一点一点沉入水面。身体很快被水浸凉,随着下沉,不远处的鳄鱼进入了和我平行的视线中,它已经看见我了。一条5米长的咸水鳄拨动着水花向我游来,我觉得自己体内的血液已经凝固了。就在此刻,工作人员用钓竿把带着鲜肉的鱼饵抛到了玻璃缸前,聪明的鳄鱼知道这一次是实实在在的食物,旋即张起铡刀般的血盆大口瞬间把食物吞食了进去,在食物的刺激下,杀手暴露了本性,继而试图对旁边的我发起攻击。张起大嘴的鳄鱼就在我的面前几厘米处,尖利的牙齿犹如一排匕首,如果没有玻璃,一瞬间就足以吞掉我半个身体。玻璃缸上留下了一道咬痕,我吓得尖叫起来,那一刻,我与死亡之间,只有一层玻璃。
深入鳄鱼潭
“鳄鱼属于恐龙家族,属于初龙类”,在卡卡杜国家公园古鲁扬尼游船上,原住民向导怀着敬畏的语气介绍着,“它们大约在1.4亿年以前就在地球上生存了,随着自然环境的变迁,恐龙家族中的其他成员逐渐灭绝,只有鳄鱼顽强地繁衍至今,它们是名副其实的活化石。”
古鲁扬尼游船带着我们走进卡卡杜众多河流中鳄鱼格外集中的一段,这条河也正是卡卡杜4条以鳄鱼的名字命名的河流之一——东短吻鳄河。“身体不要探出船外”,不用导游多说,早前的那则新闻已经深深刻在我脑中了。船身在平静的水面上划动,两侧岸边浓密的红树林、露兜棕榈站成一排,在靠近水面的漫滩上各种植物的根蔓裸露在外,头顶不时掠过一群群美丽的飞鸟,就是这样一派宁静和谐之下,危险却一直潜伏着。“看那里!”向导手一指,全船的人目光一齐歪向一侧,漫滩上杂乱的树根之间,一条颜色与树根一样的鳄鱼正趴在那里休息。这条鳄鱼体长不足3米,看来是只淡水鳄。在卡卡杜,生活着两种鳄鱼,一种是淡水鳄,一种是咸水鳄。淡水鳄体长2—3米左右,主要捕食鱼类、青蛙、昆虫等。它们性情相对温顺,虽然也拥有尖锐的牙齿,但一般不会去主动攻击人类。澳洲咸水鳄,则在世界上最危险的十大动物当中名列前茅。约有7万条咸水鳄生活在北领地的近海和内河水域中,卡卡杜公园是它们经常光顾的地方。
“遵循神的旨意”
我们的船继续前行,水面陆续又出现了几只鳄鱼。一只鳄鱼大张着嘴巴对着我们,久久不动,我正看着它发呆,突然,听到向导的声音响起:“大家注意,船旁边有一只咸水鳄,请远离船舷。”我靠近船舷向下瞧,就在我的眼皮底下,一只四五米长的庞然大物正潜行在水里。这条鳄鱼体型庞大,长嘴锐齿,黄色的眼睛中带着冷冷的凶光,厚实的鳞甲呈棕绿色,潜伏在水中极不易辨识。这种咸水鳄极善潜水,可在水底潜伏10小时以上纹丝不动。但当它遇到敌害或猎捕食物时,动作却无比迅猛,它能纵跳抓扑;它那巨大的尾巴还可以猛烈横扫,抓到猎物后,鳄鱼往往直接将食物吞下;如果猎物太大则用大嘴“夹”着猎物在石头或树干上猛烈摔打,直到把它摔软或摔碎后再张口吞下。因为鳄鱼的牙齿不能嚼碎食物,所以亿万年来它的胃得到了特殊的进化。胃酸多且酸度高,使鳄鱼的消化功能特别好。此外,鳄鱼经常吃些沙石,利用它们在胃里帮助磨碎食物促进消化。
船逐渐划向岸边,原住民向导站到船头,眼神中流露出崇敬的神情,他告诉我们,即将踏上的土地对原住民而言,是神圣的土地,千百万年来原住民在此繁衍生息,一切都来自神的旨意。在上岸前,向导先是用原住民语言念诵了一段表达敬畏的语句,随后回头向我们说:“我请你们来到我们的土地上。”在一片巨大的岩石上,向导娓娓地讲述着原住民的生活状态,而最后,话题又回到了鳄鱼上,“今年的前8个月,原住民被鳄鱼袭击的事件已经超过了6起。”我们瞪大眼睛,可是新闻只报道过一个啊!“对原住民而言,这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事情,这是我们生存的家园,我们不是游客,也不会对此大惊小怪,没有人会向政府报告,当然也不会上新闻了。”
对于原住民而言,生命只是自然界正常的轮回,我对此感到肃然起敬,但对于我们自己却无法做到坦然,走在卡卡杜的土地上,我时刻提醒着自己:与河边保持4米距离。(于 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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