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前,这里是个自然村落,仅三五十户村民,多为郭姓。是宋时的一场战争,将其名演变成为充满火药味的“嘶马”。
当年岳家军在口岸驻防,金兵一路南下,妄想从三江营偷渡过江。岳飞得报,只派一小队骑兵去阻击,骑兵们狐疑说:“大队金兵南下,我们只有几十骑人马,岂不羊入虎口。”岳飞说不是要你们硬拚,而是计取。当时嘶马大桥之间一片沙土,旧名“沙洼”。马踏蹄陷沙中,人行沙漫足上,一起风即尘土飞扬,人不见面。骑兵们按岳飞的吩咐,把树枝系在马尾上,将羊脚捆在树杆上,造成千军万马之势,吓退了金兵。因几十万金兵都未能跨越“沙洼”一步,后人把此地称做“铁门坎”,嘶马人至今还流传着“沙飞马嘶人又喊,金兵不过铁门坎”之谚。一场未见兵刃的战争,为此地得了一个好名:嘶马。
嘶马临江真的不远,走在东西向的牌楼老街上,侧耳可闻江上小汽轮的“呜呜”声,老人说,街与长江,直线距离不超过200米。老街真老,长达1华里的青石板路,蜿蜒滑溜,是一百年前的形制。家家门口,石头台阶。老人说,牌楼街是龙形,整条街有5条支巷,喻龙五爪,西尽头是一眼井,龙眼井,大旱年不干涸,宝贝。
龙眼井人们至今在用着
龙显之地嘶马,自然出了不少人才。镇上科文卫助理郭承礼,有一溯了22代的家谱,他这一系“郭”,明代出了1位骠骑大将军,清代出了5位太学士,祖宗是相当显赫的。嘶马人说,解放后,几乎在同一时期,有5位嘶马人同时在省里当厅级干部,省里开大会在一起聚首,原来都是1华里长的牌楼街上的。
多年前,此1华里街上有关帝、文昌等寺、庙四座,特别是文昌庙,为皇上敕赐定名。这,果然成了老嘶马的自豪谈资:你们扬州,不过是文昌阁,阁!我们这庙,规格要高!
一间嘶马浴室,蕴含着许多老旧的气息。解放前就有,到现在一直是烧煤,烟道环走池下,一头燃旺,整个浴池恒久保温。现在的老嘶马人,还愿在此间洗。
水包皮的习惯,与老扬州很相仿。关于嘶马人,我在扬州也听到一句不好的。解放前,嘶马人到扬州登记住店,哪儿的?嘶马。店主会立即睁大一双惊恐的眼睛,恭手连连拜托:不住不住,另寻他处。原来,嘶马出过一个徐宝山徐老虎的拜把子兄弟,强盗!
牌楼街,这样的一条保存得如此好的老街、青石板街,在扬州地区是不多见的,前面说过,嘶马人与扬中人,曾经可以隔江递话儿,那会儿江,是很窄的。近百年来,由于嘶马地处长江北岸要冲,汹涌的江水夹带着强劲的漩涡不断地冲击着这块土地,仅解放后就相继有6000多亩良田被冲塌下江……由是,江面越来越宽。不能再让黄龙吞噬我们赖以生存的家园,从上世纪60年代起,嘶马人即与江水展开殊死搏斗,他们在“五圩”沿江13华里长30米深的水底、平均抛石累计150万吨,驳岸10多公里,有效地遏止了江水的泛滥,继而一鼓作气,联合邻近10多个乡镇数万民工,开掘了一条长34华里、宽80米的红旗河,建造了通江闸,既疏通了南北水路运输,又引长江水改造了嘶马以北10多个乡镇的12万亩低产田……
“沙洼”是抗金古战场,漫步“五圩”江边,觉得,这20里石驳岸是另一片战场,是当代嘶马人民整治长江、掩恶溢美的又一华彩篇章。嘶马之声与筑石垒坝的冲天号子,跨越千年,混合在一处,我这不苟言笑之人,分明不能不为之所动!
嘶马。猛然听到这个名字,仿佛就有千万匹战马急驰而来——在月夜,在皑皑的月光下,在我注视的目光中。遇见我,它们骤然停下,引颈,齐齐发出一声长啸……
嘶马,多好听的名字。
位于江都东南隅的嘶马镇,东临泰兴、泰州,南濒长江,与扬中县隔江相望。这里的人,因临两泰,读“嘶马”叫“西马”;因濒长江,豪爽,利落,喝酒不授人以话把儿;因望扬中,过去江窄时隔江能递话儿。
嘶马镇的进口,是一匹收蹄腾跃的骏马造形,台座下面,镌着嘶马的另一个别称:郭家村。
如果您喜欢这篇文章,就送梧桐子“”支持吧!
已获得0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