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之美

家乡区县: 浙江省云和县

一直很想去一个地方。向往的这个地方有一个美丽的名字———天堂坑。顶着六月酷暑,我们毅然前行。
天堂涧水穿今昔
车子在村口停下。脚尖还未着地,哗哗作响的泉水声便飘进耳朵来,心中不由畅然。循声望去,一条小瀑流正沿着山涧,倚着这小村,欢快地流淌着。而这个美丽淳朴的小村子就坐落在这群山怀抱中。怀揣着这份美丽简单的心情,我们欣然拾步,走进我梦里的天堂坑。徒步数米,便看见了村口的一棵参天大树。它端然挺立着,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感召着我们,如许多年前,立在黄昏里的母亲,系着络腰布,盼子归来,满眼欢欣。
沿着淙淙涧水,徐徐漫步,任凭曳地长裙扫动稀疏的落叶,轻扬浅浅的风尘。数分钟便来到了村头,抬眼间,眼前瞬时豁然开朗。一块宽敞的洋灰坪平铺在黄墙黑瓦的旧屋前。而那挂如雪花般透白的瀑布便引领在这小村的正前头,构成这小村子独特的风景。小瀑流穿过密叶丛生的山涧,含蓄着,内敛着,却又坦荡荡地奔流而出,贯穿整个小村。乱石处,水珠飞舞,溅得绿叶花枝一身湿爽。不远处,几位大妈正慢悠悠地荡涤着手里的花衣裳,一边闲情地说笑。
同行的朋友曾在这生活数年,入村开始,便表现得轻车熟路,别有的一番柔情与亲切溢于言表。她瞟了一眼几位闲聊的大妈,便欣喜地迎上前去,站在一位大妈面前,拉了她的手。我这才发现原来那位大妈是个盲人。朋友招呼了几句,大妈便忽然猜出了她是谁?欣喜地笑哈着,一边握着手,一边触摸朋友的手臂,连声说,你胖了,你胖了。盲大妈领着我们房前屋后地走,却都没有戳拐杖。望着她那张有一些年纪的脸,我猜测着她在这小村子的住龄,20年?30年 ?或者更长。没有双眼的指引,竟走得如此熟门熟路。那一刻,我的心忽然撩动了一下,我想到了一个词———家。也许家就是可以用脚心丈量,用肌肤感知它的方向和气息的地方吧。我抬眼望了又望,仰望这个群山环抱的小山村。天堂坑,这个淳朴无华的地方,她是否就是那些身心疲倦的游子们的梦中家园呢?
一阵山风袭来,望着眼前的洋灰坪,望着墙角跟那些斑斑缕缕的岁月痕迹,恍惚间,我似看见许多年前的那些早晨。太阳懒懒地照在屋前的草坪上,女人们蹲在小溪边的石板上漂洗着衣裳,山谷里时不时地回响着木锤子敲打衣服的声音。男人们或坐在门槛上,或蹲在墙脚跟,端着大碗,吸着稀饭,配着咸菜,谈着那一亩三分田的长势……
许多年过去了,当年的姑娘变成了大嫂,当年的草坪变成了洋灰坪,当年的哥哥们也都投身了务工的大潮。只是这天堂坑的涧水却一如既往地流淌着,从村头到村尾,从往昔到今朝,无论天荒地老,宁静着,和顺着,守候着它永恒不变的原味生活。
天堂岭风续古韵
天堂坑,这个只有61户人家的小村庄,如一枚盛夏的果实,掩藏在翠山密林里。又如一个素面朝天,青春犹存的乡间少妇,纯朴无华,美丽如初,叫人爱到了骨髓里。
一直很好奇,天堂坑为何会有如此好听的名字?自入村开始,我便捂不住好奇心,一遍接一遍地问询。虽然答案模糊,然而我也多少知道了一些来由。据说,天堂坑一带曾有大片桃花。每年二月,春风送暖,桃花盛放,粉糊一片山岭,美胜天堂。而天堂坑恰处于一块低地。故名天堂坑。
漫步天堂坑,伴着缕缕遐思,不觉间到了一个叫麻地田的地方,杂草间,一对硕大的石墩子呈现在眼前。老人介绍,天堂坑曾在清朝宣统三年,出过一个贡生,名为张之宾。其哥哥张之刚为监生。此处为弟弟张之宾的桅杆遗址。兄弟俩感情深,据说其弟便是在哥哥一再鼓励之下考取的贡生。兄弟俩为人清廉,勤勉,倍受后人爱戴,而他们的奶奶叶氏夫人则更是一位奇女子。她的故事也曾一代又一代地在后人中传颂。说这叶氏之夫张太公曾在龙泉一带经营生意,常常数月甚至数年不归,一日回家途中寻思着家里的柴火,猜定家中柴火一定所剩无几。没想到一到家打开柴火寮,里面柴火满满。张公满心欢喜取了一个好媳妇。夜里睡觉,心想路途颠簸数日,回来后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上几日了,可是一大早起来,却见媳妇已赶着牛,在田间耕地。一男子汉在观其妻耕地,如何说得过去?只能自己下地干起活来。
当张公再次归来,却无奈途中染重病,回家卧床七天后,病逝。当时叶氏夫人正有孕在身,可她依然坚韧不屈地扛起整个家业,且从此未纳缀,一人带领着家人开荒山辟田地,并为子孙购得田地百亩。为纪念这位奇女子,当时特为她在村中树立了一座贞节牌坊。
如今,桅杆和牌坊虽已不见了原型,只剩下荒凉的遗址,然而天堂坑的山风里却依然飘着铮铮气韵,似在与人诉说那些曾经的光辉岁月。
延天堂坑山岭顺势而上几里开外曾经有一个叫天堂蓝的地方,那里曾是一座官邸。书记介绍那一带曾出过兵部尚书。村人称梅尚书。至今在那不远处的杨家山村仍有梅尚书殿,村人称,凡有人去求拜,每每十分灵验。村里的老人称天堂蓝为天堂府,相传那里曾繁盛一时,主人出行,轿子,佣人排成长队,占了半脉山岭。如今虽已衰败,但在老人们嘴里仍是个神秘的地方,说是府里地底下藏有大量宝藏,有口头对子:月上对月落,七缸八壳锅。谁人寻得去,还有一对金手镯。不过宝藏终究还是宝藏,至今仍是无人能得去。如今的天堂蓝已无一人居住,只落下一片破败废弃的断壁残垣,任由芳草萋萋,莺飞草长。
天堂府地蕴天堂
漫步天堂坑,我们不约而同放慢了脚步。酷夏的太阳虽然猛烈,终因这一方的绿树成荫,收敛了暴戾的性情。小村庄在这个远离了城市的山坳里,展现了它独有的纯朴和安宁,似乎连空气也比别处多了一份柔顺。不远处的梯田里,一位老农民正头戴斗笠,身穿青布汗衫,手操锄头,手臂一晃一晃地修整着田埂。蓄满水的梯田如一面面明晃晃的镜子,或映着青山绿林,或映着蓝天白云。而那刚刚修过的田埂,更像是镶嵌明镜的银框,刻着细细的纹路,别有一番韵味。清风飘过,夹着新翻泥土的淡淡清香,更叫人驻足流连。
不知不觉太阳渐渐西沉,阳光显得更加地柔顺起来。而我的内心也更加强烈地翻起了不舍之情来,好想抓住天堂坑这缕柔情的阳光,贴在脸上,揽进怀里,揣在心间。我赶忙拿出了相机,一张接一张地拍摄。如今的天堂坑人也表现着他们的小智慧,在他们有限的田地里,上层种植着吊瓜,下层种植着茶叶。各自生长,各季收获。还有那成片成片的竹子林,更是别有一番的翠秀,展示着江南山村的秀美风姿。
天渐渐暗下来,原本安静的村子更是显现了特有的宁静。灰色的天空映衬着黑魁魁的山影。一轮满月悄悄地浮了上来。不多的几个守村人也都入了户,掩了门。书记说,这里的村子七八点钟就都开始过夜了。老人们也都陆陆续续开始洗脚上床。
除了静静走动的月亮,天地浸入了真正的万籁俱寂。夜呈现着它最原始的姿势。天堂坑的夜晚,静美得叫人落泪。
天堂之美,莫过于此吧。

男神wm(2014-11-28) 评论(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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