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喜欢以官衔作为人称代词。即如文题中的押衙,便是负责管理皇帝仪仗和侍卫的官员,亦是对武官的尊称。本文中这位押衙姓古名洪,陕西富平薛镇人,相传是唐代着名义侠。唐代传奇名篇《无双传》(薛调着),以及根据此传奇故事改编的明代戏曲《明珠记》,讲的就是这位古押衙的侠义故事。这个故事还被收人成书于宋初的大型类书《太平广记》,和明人冯梦龙评纂的《太平广记钞》,被列入“侠客”类。从宋代诗人王诜的名句“佳人已属沙叱利,义士今无古押衙”来看(沙叱利,唐传奇《柳氏传》中的番将之名,后泛指夺人妻妾的权贵。顺便说一句,孙丕阳《富平县志》中,将此诗误植到苏轼名下,大约因了王诜乃是东坡的好友,老先生一时不辨搞错了),古押衙已成为唐宋时期的一个文化符号或义侠化身,其影响自是不小了。 故事还得从唐德宗建中年间一次兵变说起。 建中三年(783年),叛将李希烈(原任淮西节度使)围攻襄城(河南襄城县)甚急,并派小股部队袭扰东京洛阳。唐德宗急命宣武节度使(治所在汴州,今河南开封市)率部救援襄城。但由于德宗刚愎自用瞎指挥,致使宣武军惨败溃退,襄城愈益危急,德宗只好抽调关中各镇人马援救襄城,以确保东京洛阳,屏障西京安全。殊料被调路过京师的五千泾原兵,因当地政府提供的伙食太差,朝廷又不给犒赏,遂引发兵变。变兵攻人京城,德宗“与太子诸王妃”百余人仓慌逃出长安,逃到奉天县(今陕西乾县)才算站住脚。此时哗变士兵和其他叛军已拥立原泾原节度使(治所在泾州,今甘肃泾川县)朱泄为“大秦皇帝”,唐百官亦多依附朱洮称臣。朱、呲亲帅叛军围攻奉天城,幸赖郭子仪老部下、当时名将浑城统领少数兵力坚守危城,以及李晟等率部救援,这才击退朱洮。后来李晟率军攻人长安,朱眦亦在逃亡路上被部下杀死,德宗这才于784年重回京城,一场由兵变引发的几乎倾覆唐朝的战祸,终于画上一个句号。 德宗回到长安后,免不了封赏有功之臣,同时诛杀了一批接受朱洮伪官职的原唐官员。古押衙的故事,便发生在上述历史背景中。据说在这批“伏诛”官员中,有原尚书刘震(正史中并无此人)。刘震和夫人被杀后,他的女儿无双亦被收到宫里充当宫女,不久又被遣送到唐代宗陵园服役。刘震以尚书身份兼任租庸使(相当于国家税务局长)时,曾把女儿无双许配给外甥王仙客。仙客与无双自幼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可谓郎才女貌,天赐良缘。兵变发生时,仙客因押送行李提前出城得以幸免,逃回老家蛰居。长安克复后,仙客回京探访舅舅消息,才知舅舅舅母已死,无双也被收人深宫。后来,无双托人转交仙客一封书信,内云:常听人说,富平县有位古押衙,“人间有心人,今能求之(帮助)否?”仙客原有功名在身,便通过关系花钱谋得富平县令一职,上任后暗自寻访古押衙。找到隐居在乡村的古押衙后,仙客不敢冒昧开El求救,只是千方百计地结交对方,不时带些厚礼上门拜访。时已退休年老的古洪,岂不知“礼下于人,必有所求”的道理?但对方不开口,他也不便去问,直到仙客任职期满,古洪才捅开这层窗户纸,仙客也就告以实情。古洪知道“此事大不易,”却为仙客无双的不幸遭遇和真诚爱情所感动,乃慨然答应帮这个忙。此后的曲曲折折不去细说了。总之,半年后,古押衙设计救出无双,并作了周密安排,帮助这对年轻人远走蜀地,使“有情人终成眷属。”而古押衙不顾个人安危,成人之美的义行侠举亦传为千古美谈。 司马迁《史记》中引述韩非的话说:“儒以文乱法,而侠以武犯禁,”认为“二者皆讥”。不过,身为史家且属性情中人的司马公对“自秦以前,匹夫之侠,湮没不见(史载)”的现象亦颇不满(余甚恨之),盖那些侠客义士的行为虽不无越轨不法之嫌,“然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诺必诚,不爱其躯,赴士之厄困,”还是令人尊重的(见《史记.游侠列传》)。正因为义侠能够别人危难愿去救援,别人穷困乐意救济,有仁人的风范;且不失信,不背弃诺言,有可取的侠义行为(救人于厄,振人不赡,仁者有乎;不既信,不倍言,义有取焉),司马迁才在自己着作中辟出专门章节,为游侠立传扬名。 其实,从游侠文化中折射出的,一是当时政治黑暗或社会动荡和充斥变乱(如唐人传奇中有关豪侠义士的故事,便多产生于“安史之乱”后的军阀割据太监弄权的唐朝中晚时期);二是在中国漫长的皇权专制社会里,无视人权(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臣。”“臣”者奴也),不要说普通百姓缺乏安全感,往往遭受官府或地方恶霸欺压欺凌而无法自我维权;就是属于统治阶层的贵族和士大夫,也难于主宰自己的命运,一旦失宠失势或遭遇乱世,就会转瞬间由强势人物沦落为弱势中人。如是.那些身怀绝技一诺千金救人厄困锄强扶弱的侠士,便成为一种社会正义的化身,人们的希望所在或美好愿望了。其实无论古今,现实社会里难免存在某种不公平现象,或正义得不到伸张,弱势群体的权益被漠视甚或遭到伤害,故先秦和唐代游侠义士,乃至后来落草为寇的梁山好汉,以及《三侠五义》中既有除暴安良一面,又有甘为官府奴才一面的展昭者流,受到当时人们的追捧,并为后人津津乐道,也就不足为奇了。顺便说一句,历史上有“尚武”传统的秦人(《诗经》中《无衣》等诗篇对此有生动的描述),亦颇盛行游侠之风。如清末民初游走渭河两岸的刀客,便以行侠仗义为其宗旨,其中不少人后来成为革命志士。如富平的着名刀客王守身(绰号“黑脊背”)即成为民国初期着名革命将领胡景翼的得力部属,屡立战功,后病死军中。 不过,作为社会边缘人士的侠客,其行踪诡秘,往往“神龙见首不见尾”不说,其行为也常走极端。即如古押衙为搭救无双,玉成其与仙客的爱情,竟毫不手软地杀了十余名无辜者,用明人冯梦龙的话讲,“侠士贵成人之事,他非所恤(怜悯)也”(见《太平广记钞》)。在今人看来,这种“他非所恤”,不但心肠冷酷,也是一种无视他人生命的不法行为,自是不足为训了。当然,我们不能苛求古人。所谓“侠之至大者义也”,尤其是侠士那种敢于担当,伸张正义,帮扶弱者,信守诺言的价值追求,即便在时至今日的现代社会。亦是一种稀有资源。当然,现代社会属于法治社会,纵然行侠仗义,也不能“犯禁”违法,自是无须赘言了。
http://abc.wm23.com/wang347105820网络营销能力秀
http://weibo.com/3286643813/profile?topnav=1&wvr=5新浪微博
http://www.wutongzi.com/kan/shaanxi/weinan_fuping.html我的家乡
http://www.wutongzi.com/index.html梧桐子
http://control.blog.sina.com.cn/blogprofile/index.php新浪博客
如果您喜欢这篇文章,就送梧桐子“”支持吧!
已获得0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