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曰:阿名不,罗汉名生,后世中更不生,是名阿罗汉。所谓“凝神深参贝叶经,纵观古今自从容。禅定无乱涅槃处,物我两忘无量功”,不啻罗汉之特征含义。作为佛弟子,罗汉多出现在佛的周围近处,或是作“听闻”而闻法,或是永住世间而护持正法。
果然,当人们来到云冈第6窟木阁楼中,两侧壁画的十八罗汉映入眼帘,这些脚踩红云、莲叶、海螺、龟鳖、葫芦等神物立于海水之中的阿罗汉,头顶祥云、面貌和悦,个个头绕圆形光环,表明他们已然修成正果,达到佛教修行的最高境界了。这些修成正果的罗汉,有的正面立身,双手持法物展示着自己的独特身手;有的侧面立身,走进人群,似欲告诉他人自己的修道体会;有的回头走开,似不屑一顾而自得其所;有的身挎神兽而来、有的头顶礼帽而至。人物刻画姿态各异,生动有趣。各位罗汉有的拈花、有的持钵、有的捧书、有的摇扇、有的扛铲、有的握铃、有的托帛、有的合十,更有将鞋和葫芦挑至肩上等等,体现了罗汉不同的性格特征。
佛典说,释迦牟尼佛为使佛法在佛灭度后能流传后世,使众生有听闻佛法的机缘,嘱咐十六罗汉永住世间,分赴各地弘扬佛法,利益众生。我们不禁为佛祖的安排而感动。在印度,罗汉都是历史人物,他们均为释迦牟尼的弟子,由于德行高尚被释迦牟尼委以重任。佛教传到中国后,十六罗汉便成为艺术家创作的题材。文献记载的十六罗汉有:坐鹿罗汉——宾度罗跋罗堕阁;欢喜罗汉——迦诺迦代蹉;举钵罗汉——诺迦跋哩陀;托塔罗汉——苏频陀;静坐罗汉——诺距罗;过江罗汉——跋陀罗;骑象罗汉——迦理迦;笑狮罗汉——伐阇罗弗多罗;开心罗汉——戍博迦;探手罗汉——半托迦;沉思罗汉——罗怙罗;挖耳罗汉——那迦犀那;布袋罗汉——因揭陀;芭蕉罗汉——伐那婆斯;长眉罗汉——阿氏多;看门罗汉——注茶半托迦等。
佛教传入中国,在十六罗汉的基础上,逐渐出现十八罗汉,具有了中国特色。到了清朝,皇室信佛,由乾隆皇帝钦定,将降龙和伏虎二位罗汉列入正式序列,成就十八罗汉。由此云冈第6窟木结构窟檐底层东西两壁各突出地绘画了降龙罗汉和伏虎罗汉,并融合聚集于其他罗汉之中。降龙罗汉位于东壁,在壁画前排左(南)侧第二位置,罗汉黑面络腮胡,怒目圆睁、咧嘴龇牙,左手举起,右手托钵,由钵内升起一缕白烟,白烟散开,一条青龙跃然于上;伏虎罗汉位于西壁,在壁画前排右(南)侧第一位置。此罗汉面容苍老、神情沉稳,泰然自若地骑虎而来。他一手举杖,一手抚摸虎头,老虎以和善顺服的眼神回头望着罗汉。
与大量表现菩萨形象的大乘佛教不同,突出地表现成就正果的罗汉形象,似乎表现了“小乘”佛教的重要特征。在云冈出现的这一情形,从一个侧面反映了清代初期佛教的发展盛况。亦即无论大乘小乘,都是为教导众生着力而为,都在尽力弘扬佛法。大小乘的一并显示,是为因应不同根基众生之所需,而无宗教世界观的根本不同。
据清代顺治八年(1651)所立《重修云冈大石佛阁碑记》曰:“云岗,去大同数武,有小堡如拳,峙于岗之右。……此予集材鸠工,重修傑阁,并出山妙相,以祝我帝道遐昌之意云耳。……大清顺治八年,岁次辛卯,孟夏之吉。”碑文所谓“重修杰阁”,是为修建现第5、6窟前的木结构阁楼。自然,绘画于楼阁内的壁画亦是当时的作品了。我们看到,这一面积约40.6平方米、绘制于360年前的壁画作品,不仅弥补了云冈石雕造像虽然有弟子像而缺乏十八罗汉(或十六罗汉)像的遗憾,更从艺术角度增加了壁画形式的表达,丰富了云冈艺术表现。与此同时,壁画的设计创作,也体现了题材选择恰到好处,人物形体比例适当、线条流畅、形象刻画准确的特征,应属清代佛教绘画的上乘之作。多少年来,壁画尽管遭受人为划痕破坏而伤痕累累,但其依旧色彩鲜艳而绚丽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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