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愈在潮州

家乡区县: 清远市阳山县

韩愈在潮州时,了解到那里奴婢问题比较严重。百姓拖欠地租或者债务,必须将子女 作为抵押,到时如果没有能力赎回,其子女便沦为奴婢。一些地方官故意挑起纠纷,制造战乱,把矛头对准土著民族,以便从中掠夺人丁,作为奴婢,敬献给京师权 贵。对于这种罪恶行径,韩愈深恶痛绝。因此,他采用“计庸”的方式,即人质的债主也就是奴婢服役必须计工钱,以工钱抵债,当工钱和债款相当时,人质便须放 归;差距太大的,则由官府“以钱赎”。及至人质放出来了,便以正式的契约文书为证,毋使反悔。
韩愈在潮州最大的贡献,是兴学。在韩愈到来之前的大历十四年(779年)闰五月,常衮由门下侍 郎平章事被贬为潮州刺史,开始在此“兴学教士”[12]。但当韩愈到潮州之时,所见的是“此州学废日久,进士明经,百十数年,不闻有业成,贡于王庭,试于 有司者,人吏目不识乡饮酒之礼,或未尝闻鹿鸣之歌,忠孝之行不劝”[13]。为何出现这种情况?韩愈认为,主要原因是没有起用当地人才。常衮办学,亲自讲 授,固然精神可嘉。然而,他九月才到潮州,次年五月便调任福建观察吏,离开后,州学便失去支柱,随即荒废。为了避免覆辙,韩愈注意物色当地人才。他认为: “夫十室之邑,必有忠信。今此州户万有余,岂无庶几者耶?”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他发现海阳县(今潮安)有位秀才赵德,“沉雅专静,颇通经,有文章,能知 先王之道,论说且排异端而宗孔氏,可以为师矣。”于是举荐他代理海阳县尉,任州衙推官,专门主持潮州学政,以督导生徒,以兴和乐孝悌之风。为了资助办学, 他还“出己俸百千,以为举本,收其赢余,以给学生厨馔”[14]。
正是由于韩愈办学决心坚定,决策得当,虽然他在潮州不足八个月,却为这里的教育事业打下了坚实 的基础。他离开之后,赵德不负厚望,继续倡儒宗孔,陶范潮风,使潮州的教育事业顺利发展。赵德还将韩愈的文章收录,编成六卷集《昌黎文录》,作为当地学子 学习儒学的教科书。这是韩文被编辑成集的第一部。赵德在《昌黎文集序》中称韩愈是“圣人之徒”,“其文高出,与古之遗文不相上下”,“以是光于今,大于 后,金石憔铄,斯文灿然,德行道学,又庶几乎古”,所以在茅屋中,“手持目览,饥食渴饮,沛然满饱”。经赵德大力宣传,韩愈在潮州的影响更加深入人心。
总之,韩愈贬谪岭南期间,对珠江文化所作的贡献是巨大的。李翱《韩公行状》中说,韩愈在阳山时 “政有惠于下,及公去,百姓多以公之姓以名其子”。后人曾把阳山改为韩邑,把湟川改为韩水,把牧民山改为贤令山。潮州百姓将恶溪改名为韩江,笔架山改名为 韩山。正如赵朴初诗云:“不虚南谪八千里,赢得江山都姓韩。”[15]在历代贬谪岭南的文人中,能够获此声誉的,韩愈是第一人。
(三)贬谪期间的诗文
谈到韩愈关于珠江的诗文,我们就会想起他的著名诗句:“水作青罗带,山如碧玉簪”[16]。其实,从韩愈的经历看,他没有到过桂林,这两句诗应是根据别人述说的情况而写的。然而,从这两句诗,我们可以感受到他对珠江的喜爱。
韩愈是中唐古文运动的领军人物,他最重视的是散文,对于诗,认为只是 “抒忧娱悲”[17]而已。他曾经明确宣称:“馀事作诗人”[18]。而贬谪期间,尤其是贬为阳山令期间,等同于负罪之“流人”,不能过问地方政事,因此 只能以诗“抒忧娱悲”。同时,他主张“不平则鸣”,在《送孟东野序》中说:“有不得已者而后言,其歌也有思,其哭也有怀。凡出乎口而为声者,其皆有弗平者 乎!”在《荆潭唱和诗序》中进一步指出:“夫和平之音淡薄,而愁思之声要妙;欢愉之辞难工,而穷苦之言易好也。是故文章之作,恒发于羁旅草野;至若王公贵 人,气满志得,非性能而好之,则不暇以为。”贬谪生活,无疑最能激发“愁思之音”。贬所环境的极度险恶,引起诗人内心的惊恐震荡,而无罪遭贬的身世际遇, 更使诗人心如汤沸,百忧俱来,长期处于“数杯浇肠虽暂醉,皎皎万虑醒还新”[19]的苦闷之中,并由此形成一种思维定势,搜罗奇语,雕镂词句,创造前人未 曾使用过的险怪意象。如《县斋有怀》:

湖波翻日车,岭石坼天罅。
毒雾恒熏昼,炎风每烧夏。
雷威固已加,飓势仍相借。
气象杳难测,声音吁可怕。
夷言听未惯,越俗循犹乍。

同时,偏僻险怪的南国景观,也为诗人创造险怪意象提供了取之不尽的源泉。因此,他这一时期的山 水诗,大量使用激荡、幽深、险怪的词语,诸如“激电”、“惊雷”、“悬流”、“云涛”、“大波”以及“蛟龙”、“猩鼯”等等,都辐凑笔端,构成了一个个惊 心动魄的意象。例如《贞女峡》:

江盘峡束春湍豪,风雷战斗鱼龙逃。
悬流轰轰射水府,一泻百里翻云涛。
漂船摆石万瓦裂,咫尺性命轻鸿毛。

(2014-12-12) 评论(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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