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愈贬阳山原因考析5

家乡区县: 清远市阳山县

那么,在韩愈贬阳山一事中,究竟是谁进的谗言呢?笔者认为,进谗言的可能不仅一人,也可能不仅仅是韦执谊等人(不含刘、柳),但韦执谊是最为可能的一人。
对 于韦执谊、王叔文谗毁韩愈事,严虞惇早就有否定之言:“其实公之得罪,为李实所谗,非伾、叔文也。伾、叔文得政,不荐引公,而仅量移江陵,故公深恨之,痛 加诋訾,并迁怒于刘、柳诸公耳。公之贬阳山以贞元十九年,而顺宗即位,王伾、叔文用事,在贞元二十一年,何以得贬阳山为伾、叔文罪也!”(31)同此说者尚伙,但却有值得商榷之处。
尽 管韦执谊与二王等人专权乃在韩愈贬后的顺宗时,但韦执谊人品“便敏侧媚”,其被德宗所宠及与王叔文亲密、进谗排陷人之事却早在贞元十九年冬韩愈被贬之前, 此有两《唐书·韦执谊传》的记载可证:“年踰冠,入翰林为学士,便敏侧媚,得幸于德宗。……与裴延龄、韦渠牟等宠相埒,出入备顾问。帝诞日,皇太子献画浮 屠象,帝使执谊赞之,太子赐以帛,诏执谊到东宫谢太子,卒见无所藉言者,乃曰:‘君知王叔文乎?美才也。’执谊由是与叔文善。”(32)又 载:“执谊因是与叔文交甚密。……德宗时,召入禁中。初,贞元十九年,补阙张正一因上书言事得召见,王仲舒、韦成季、刘伯刍、裴茝、常仲孺、吕洞等以尝同 官相善,以正一得召见,偕往贺之。或告执谊曰:‘正一等上疏论君与王叔文朋党事。’执谊信然之,因召对,奏曰:‘韦成季等朋聚觊望。’德宗令金吾伺之,得 其相过从饮食数度,于是尽逐成季等六七人,当时莫测其由。”(33)据岑仲勉《郎官石柱题名新考订·翰林学士壁记注补》,韦执谊早在德宗贞元元年即自左拾遗充翰林学士(34),因此他早就得宠于德宗。既然其为人“便敏侧媚”,又密结王叔文等人,于贞元十九年谗逐张正一、韦成季等,因此他在同年也有能力谗逐韩愈等人。
那么,韦执谊等人为何要谗逐韩愈等人呢?据史载,王叔文“诡谲多计”(35),“每对太子言,则曰:‘某可为相,某可为将,幸异日用之。’”(36)可见王叔文乃是颇有心计之人,并早有如何用人、去人之思。而且他也不免白衣秀士之心胸,于专权后“罢翰林阴阳星卜医相覆棋诸待诏三十二人。初,王叔文以棋待诏;既用事,恶其与己侪类相乱,罢之。”(37)既能诱人附己,也会排斥异己:“初,叔文党数人,贞元末,已为御史在台。至元衡为中丞,薄其人,待之卤莽,皆有所憾。而叔文又以元衡在风宪,欲使附己,使其党诱以权利。元衡不为之动。叔文怒”,故以“武元衡为左庶子”(38)。 据此可见,王叔文等人是颇为重视御史台“风宪”一职的,如非附己者,则必排斥之,并清除出御史台。他们为何如此看重御史台官呢?原因即在于其“风宪”、 “弹射”职责。《通典》记唐监察御史职责为“掌内外纠察并监祭祀及监诸军出使等。监察御史职知朝堂正门,无籍非因奏事不得入至殿庭”(39);《旧唐书·职官三》亦载:“监察掌分察巡按郡县、屯田、铸钱、岭南选补、知太府、司农出纳,监决囚徒。监祭祀则阅牲牢,省器服,不敬则劾祭官。尚书省有会议,亦监其过谬。凡百官宴会、习射,亦如之”(40)。可见监察御史乃朝中秉“风宪”、“弹射”重任之要职。而恰巧韩愈等三人均任此职,此三人如不附己,则王、韦等人是会想办法将其除掉的。
从 上所述,我们知道韩愈的那些口无遮拦的话是会得罪德宗,也会得罪韦、王等人的。而且,韩愈怀疑因刘、柳泄言而遭贬,而从韩愈作于贬阳山后的诗歌以及他后来 对韦、王等人的厌恶上,可以知道他一直认为进谗者是韦、王等人。这又恰可表明韩愈贬前肯定说了一些厌恶、不利于韦、王的话,因此他们对韩愈也不会有好感, 将其视为不附己者而欲排斥之。那么,为何张署、李方叔也一同被贬呢?原因在于张署也是不附韦、王之人。韩愈在祭张署文中叙述他们三人被幸臣所谗而贬时说: “君德浑刚,标高揭己;有不吾如,唾犹泥滓。……彼婉娈者,实惮吾曹;侧肩帖耳,有舌如刀。”(41)可见张署也如同韩愈一样性刚而“鲠言无所忌”,故幸臣忌惮,进谗言而排斥之。李方叔应也如此,且又同在御史任上,同具名上疏,故三人一起遭谗被贬。
现在我们知道,在韩愈被贬前,王叔文虽还未专权,但王叔文已“密结韦执谊”(42)等人,而韦执谊又得宠于德宗。王、韦结为同党,党同伐异,王叔文所欲排斥之人,也正是韦执谊所恶者,正可通过韦执谊之进谗言于德宗而排斥之。由此可见,尽管韩愈贬阳山可能并不仅由于韦、王之谗所致,但韦执谊在韩愈等三人被贬一事上应是主要用力者。

(2014-12-12) 评论(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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