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里，墨尚疲惫地躺在沙发上，旁边坐着火辣性感的女人露西。

露西摘下墨镜，红唇勾起消遣的笑容：“回到母校不开心吗？”

“你知道我在烦什么！”墨尚摘下墨镜扔向一旁，露出一双黑曜石般的瞳眸，皱着眉，唇抿成一条线。

“哎呦！不就是一个小出版商出的一本不起眼的小说嘛！”露西欺近墨尚，丰满的胸部抵着他坚硬的胸膛，光洁的小腿轻蹭着他的大腿内侧，烈焰红唇勾起迷人的弧度，一双迷离的眼向他发出邀请，“要不要……”

“咚咚！”门口响起敲门声。

墨尚轻推开露西，起身坐在对面的沙发上：“进来。”

来人是墨尚的经纪人——上野，一个中规中矩的三十岁男人。此时他轻皱着眉，快速将一本包装华丽的小说递到墨尚面前：“这本小说销量越来越好，名声越来越响，其作者春晓也凭此一炮而红。虽然其对外声称小说是几年前就拟好，男主角的名字和你的艺名重名只是个偶然，但已经有好事者开始调查了。你的本名程末深已经被翻出来，接着……”

“停。”墨尚眼里闪过一丝凌厉，“帮我联系春晓，我要和她谈谈。”

“我已经着手在联系了，不过对方一直没有给我确切时间以及……态度。”上野沉吟了一下，“一会还要参加迎新，记者和学弟学妹们那边小心应付。”

墨尚眯了眯眼，眸中划过一丝寒芒。

“阿嚏！”春袄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有谁在咒她么？

看看时间，她该去打工了。至于全校女生盼望的迎新会……她还是避得远远地好。她只想看看他生活过的地方，然后小小地使一下坏，就开始过全新的日子。

就一下下，让她悄悄地沉溺一下，然后……她程春袄，没有程末深也要过得很好。

一下午的光阴一闪而过，夜幕已悄然降下。九点半，大概墨尚已经飞去远方了吧？春袄心中晃过淡淡的失落，换下工作服往学校赶去。

“叮叮当，叮叮当，叮儿小叮当……”好吧……这土到掉渣的铃声就是程春袄的。

程春袄拿出手机一看，不是罗海洛。

“喂？”

“春晓……还是应该叫你春袄？”

这带着轻笑的声音多么熟悉又多么陌生……她程春袄到现在为止仍然放不下的男人，带着高高在上的语气，仅仅一个电话就瞬间夺去她的呼吸。

“怎么？不说话了？还是……害怕了？”这个女人……就是这个女人……单单以个“喂”的音节他就可以判断出来。墨尚烦躁地扯开衣领，半躺在沙发上。

“程末深，你凭什么认为我怕你？”春袄握紧了手机，眼眶通红，嗓子也开始痛起来。为什么还感到这么心痛？为什么还这样委屈？她都放开了，为什么他还徘徊在她胸口，堵着不让她出气？

“我不管你是春袄还是春晓，小说的事你以为我会善罢甘休？”

“程末深，有种你就来杀了我，不然我早晚会把你的过去清清楚楚地写上去。”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他的声音才再次响起，撤去轻浮的语调，低沉而轻蔑地让春晓发颤：“如果出卖我可以让你赚钱的话，你开个价吧。”

“我会开价的，你等着瞧。”挂掉电话，春晓吸了口冷气，告诉自己要冷静，可滚烫的泪水还是止不住地涌出。她好想放肆地哭一场，她那么地拿不起，放不下。

她会开价的，让他为自己的青春支付账单。

“叮叮当，叮叮当，叮儿小叮当……”

“你还想说什么？！”春袄怒吼了一声，泪水从眼眶不断涌出。

“除了我，还有谁有幸能和你通话？”依旧尾音轻扬，那么漫不经心。罗海洛长腿叠放在办公桌上，解开领带，心中有小小的不悦。他当初捡到的小女孩，这么快就有朋友了?

“呃……罗……罗海洛？”完了。春袄心里暗道。

“嗯哼！老实招来！”

“……”

“……”

一段沉默，春袄甚至可以想象电话那天罗大少饶有兴致，阴测测的笑脸。她不自觉地又收紧了握手机的手指，深吸了一口气：“程末深。”

“程末深刚刚给你打过电话？”罗海洛的双眸一下子幽深了起来。

春袄轻轻地嗯了一声，便匆忙地挂掉电话。她快要哭出声来了，可不能让罗海洛发现。

独自一人走在无人的街道上，路灯拉长了春袄的影子。她的泪不住地涌出，怎么也止不住，耳边一直徘徊着程末深的声音，温柔的，冷漠的，讽刺的……心已经碎成一半一半的，可每一块都刻上了他的名字，他的影子。

她从懂事以来就以做他的妻子为奋斗目标，想成为他的新娘，想永远幸福地躲在他身后看他回头一笑，想为他做一桌好菜等他工作归来，想为他生一个宝宝不论男女都好好把他抚养长大……

她将她和他的一生，可能拥有的每一个幸福的瞬间都在脑袋里过了一遍，没理由一切都打了水漂……

“程末深，你得赔我一生才好啊。”春袄擦干脸蛋，轻叹了一声。她是贱，人家拒绝成这个样子还想腆着脸送上门去。

离和程末深上次通话过了12个小时，春袄脸上早已瞧不见伤心的痕迹。她眯着眼，猛地看到杜影英铜铃般大小的眼睛。

“呀！”春袄一个激灵就蹦了起来，头毫无意外地撞上上层的门板，“哎呦！”

“没事吧？”因为春袄主动扶过杜影英，两人关系要比其他人亲近不少。见春袄被自己害得伤了脑袋，杜影英不好意思地用手揉了揉她的头。

“没……没事。”春袄勉强笑了笑，“有什么事么？”

“我说，你和程学长之前认识？”一提到爱慕对象，杜影英又兴奋起来。她本是男孩子的性格，说话也直来直往，张口就问出了其他两人在心中默问了千百次的问题。

“唉？哪个程学长？”才醒来的春袄脑袋明显没有搭上杜影英的频率。

“你睡糊涂了吧！还有哪个程学长！当然是程末深呀！”

手下意识地一抓床单，春袄心揣揣地问：“怎么这么问？”

“程学长昨儿竟然来我们寝室找你！你不知道，本人比电视上帅多了！我当时那个小心脏呀……噗通一下就停在那了！你是怎么认识程学长的？告诉我呀告诉我！”杜影英猛摇着春袄的手臂，一双铜铃般的眼睛差点要射瞎了她春袄的狗眼。

“对了。墨尚说今天会过来找你。”冷玥露幽魂似地悄然抬起头，不咸不淡的说了句。

话刚落寝室里就响起敲门声，杜影英旋风似得一闪就晃过去打开门，露出阳光般的笑脸：“程学长好。”

门口那个带着墨镜，一脸拽得二五八万样子的臭脸，双手插在裤兜里，高大挺拔，腿长得让春袄嫉妒的人不是程末深有是谁？

呜……我现在不想见你，很不想见你！春袄难过地用被子包住自己的脑袋，让他看到自己蓬头垢面的样子是想闹哪样啊！

“哼！程春袄，我只等你两分钟。”程末深飞快扫了一眼鸵鸟状的春袄，就退到门外，一边想着怎么让这女人乖乖就范一边注意周围以防被人发现。

唉？到底是谁求着谁呢？程春袄苦着脸露出头来，飞快地整理自己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