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干什么?不是叫你不要来找我了么?”程末深将门打开一个缝,春袄的出现无疑在他意料之外。那个小时候只能被自己保护的小女孩,变得让他猜不透了。
春袄眨着水灵的杏眼,从身后递上来一叠衣物,笑道:“学校洗衣机坏了,帮我洗。”
“……”
春袄左眼挑了挑,她分明注意到程末深额头上的青筋在跳。
不管了,她豁出去了!
春袄两眼一闭趁着程末深不注意,将衣物从门缝中塞了进去,乞求道:“小深……就一次!”
小深……
多么遥远的亲昵称呼,程末深心尖不禁颤了一下,待他回过神来,手里只剩一堆衣物和春袄逃离的背影。她乌黑的长发扎成一束马尾,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黑色牛仔裤,清爽动人,就像当年的那个人。
筱真梦。
这突如其来的念头让程末深始料不及,他再也不想面对的过去,因为春袄的到来,不可避免地打开了枷锁,残忍地被逼到阳光下。
因为被背叛过,所以不敢再爱,不想耽误春袄终身。
他配不上她……
微垂眼脸,睫毛如飞倦了的蝶翼停留在某处,遮盖了他此时的眼神,也许是愧疚,也许是遗憾,也许……是淡漠。
也不知沉思了多久,外面依旧艳阳高照,程末深大梦初醒般自嘲一笑,关上门,手中只是一些简单的短袖短裤,散发着淡淡的皂香,哪还需要他洗?学校洗衣机坏掉也是假的吧……他想着,心中无可奈何却又生不起一丝恼意。
逃开的春袄奔跑到附近的车站才停止脚步,她生怕程末深追来,揭穿她幼稚的戏码。她回头一望,没有心念念的身影,也不知是松一口气还是失望。也许他根本不屑拆穿她,也许他将衣物扔进了垃圾桶。
应该已经被扔进垃圾桶了吧?春袄闷闷地想着。不过她小心端倪过他的脸色,虽然臭了点不过精神状态良好,看来烧已经退了。
之后春袄几次借着洗衣服的名义打扰过程末深,有时他不在,有时他会给她一个缝隙,罕见的他会给她一个机会进屋,比如现在。
果然她坐在他门口等到深夜他就会让她进屋,春袄围着围裙煮着粥,痴痴地发笑。
“程春袄你是想饿死我是不是?”沙哑的声音不减威力,春袄一个激灵从走神中找回了魂魄。
这小子,怎么还是这脾性!春袄抿唇一笑,舀了一碗粥端到他床前,看到他撑起上半身不由皱眉:“你不是又开始发烧了么?还不盖好被子。”
“婆婆妈妈的。”程末深撇了一下嘴,坏脾气地冷哼道。
春袄见他这样却笑弯了眼,多久没见到他小时候那副难搞的样子了?呃……其实他现在也挺难搞的。她坐在床边,舀了一勺子粥用嘴巴吹了吹,正准备递到他嘴边就听见头顶又传来凉凉的哼笑:“你难道准备喂我?”
“以前不就这样的吗?”春袄疑惑地眨着杏眼,“不是我喂你你当时还不吃,记得吗?”
她只是随意地说起,只是因为他给她的感觉太熟悉,熟悉到恍惚如前。不想,她一提以前,程末深的脸就沉了下来,那些熟悉的一切成了春袄美好的错觉,他蛮横地夺过粥,大口吞咽起来。
“不……不烫吗?”在这毫无预兆的低气压中春袄茫然无措,只得傻愣愣地问他,盯着他烫红的嘴唇。
程末深唇色并不鲜艳,皮肤也并不白嫩,相比于罗海洛唇红齿白,优雅和煦,他则要粗犷很多。他的五官如刀削般英挺帅气,古铜色的肌肤,皱眉头的样子冷峻高傲,微笑的时候却又邪肆魅惑。也许他能短短不到两年时间迅速蹿红,在娱乐圈中获得一席之位的重要原因也是这独特的一点。相比于韩式花样美男,这种一个眼神都透着男性魅力的男人更吸引眼球,让人痴迷,为之疯狂。
此时他的嘴唇比玫瑰还娇艳欲滴,黑曜石般的瞳眸浸满被烫出的水汽,怎么看怎么可欺的模样。虽然低气压依旧,春袄却忍不住回想起双唇摩擦的悸动,双颊迅速升温。
“你在想什么?”程末深蹙眉,将空碗放回春袄忘收回的手上,眸色幽深看不清情绪。
“没……没有。”春袄慌忙站起来掩饰,逃跑的脚步却因为程末深的一句话生生止住。
他说:“中秋妈想让我们一起回去过节。”
“你和妈通过电话了?”春袄背对着他,巍颤颤地问。
“嗯。”
“……”是妈对他说了什么,他才不再冷着脸待她,不再拒她于门外?
这个认识让春袄大受打击,如霜打了的茄子般踱回厨房,呆呆地洗碗。
同样的出神,不一样的心情。
她努力不让自己这么没出息,才无奈地发现她就是程末深给一个阳光就灿烂的傻瓜。也许她能作为春晓活得很好,但是对于春袄来说,生活是一件事,幸不幸福是另一件事。
如果她当初不被程母捡到,是不是会是不同结局?不会遇到程末深,不会像傻子一样爱着一个人,即使被伤害,还腆着脸送上去……
难得熟睡一觉的程末深在凌晨三点转醒,烧已经退了,匆忙吞下去的粥早就被消化,肚子饿得难受。他从卧室走出去,饭桌上盛好的一桌早餐让他心头一震。
也许钢筋水泥的城市,没日没夜的奔波让他早忘了原来山村的质朴和温暖。他因为过往的伤害厌恶出生的一切,厌恶被揭开伤疤的难堪,却忽略蜿蜒的河流虽比不上壮阔的大海,但一直在他左右,从没离开过。
一双水灵的杏眼蓦然浮现在脑海,程末深吃着尚留有余温的早餐,也许自己也没发现心中有什么不一样了。
“喂,上野,帮我联系郭友关……对,是那部电影……价码……”
一大早春袄就收到郭友关打来的电话,表示撤回插入广告的想法。因为墨尚和筱真梦两个大牌助阵大大给他打了强心针,如果票房不错打算再次同春袄合作。
这种势利眼!春袄心中不屑哼道,却抑制不住扬起嘴角。她的第一部影视作品就要起航,代表着她离梦想更进一步。
“程末深那边敲定了?”罗海洛也才挂掉秘书的电话,瞅将春袄一副春心荡漾的表情,笑道。
“恩。”她想把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和人分享,兴奋地点头,大大的杏眼闪耀着夺目的光芒,双颊红扑扑的。
像只亢奋的兔子。罗海洛心中想着,不禁眼里也带着许些笑意:“你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儿又是来干什么?”
“哎呦!不要说得我好像很麻烦的样子嘛!”春袄心情很好,笑弯眼,对着罗海洛也带着点从未有过的亲昵,“我们军训不是因为教官要去救灾延迟了吗?过几天我们就要军训了,可是郭制作的电影我也想参与,时间有冲突,所以……”
“你写个假条不就……”罗海洛盯着春袄一脸讪笑的样子,突然醒悟到什么,惊道,“你不会让我当你爸妈帮你打电话吧?”
“呵呵……”见他受到惊吓的样子,春袄连忙安抚,“我……不想麻烦程家,所以……就这一次好嘛?就打个电话而已。”
“有家长是我这么好听年轻的声音吗?一下就暴露了嘛!”罗海洛牛哄哄地扭头不干。就在春袄各种焦急时,他就回过头来,半眯起眸子:“可以是可以,不过我正有一个慈善宴会,不如你作我女伴出席如何?我帮你,你也正巧帮我一把。”
这话一出,春袄当场呆住。
这哪是随便过家家般的举手之劳?她和罗海洛相识一年多时间,并不是对他一无所知。在那样的圈子,以女伴出席,其中代表什么?
罗海洛一直是各路名媛眼中的香馍馍,至今出席各种宴会都未带女伴,如今的邀请未免有些太无厘头了点吧!
她想不通,无法猜透那张时常挂着温雅笑脸的俊美容颜下深藏的是什么,只凭着一身毫无利用价值的底气横行在他的世界里,假装没心没肺地肆意妄为。
她可以随时逃走,他也可以随时撒手。
他和她,不可能有交集,只是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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