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真梦玉指微扬，指着春袄正坐着的真皮沙发上，如火的红唇妖娆地上勾：“就在你现在坐的沙发上，我们发生了第一次。”

春袄全身僵了僵，脑袋有些反应不过来，只觉得四肢发凉，动弹不得。在筱真梦娇美的笑容面前，在这十分具有攻击性的挑衅面前，春袄像个雏鸟一般不知应付。她只有崩着为数不多的尊严，假装淡然地笑道：“筱小姐，我们不是在谈电影感情问题么，请不要随意误会我的作品和‘墨尚’本人的联系好吗？”

她觉得自己舌头都在打颤，沉重的嘴角已无法一直保持得体的微笑。她逼着自己用陌生的称呼来梳理自己与程末深的距离，即使他们才刚刚有所难得的靠近。

“可我看见你和我男朋友相拥，如果程小姐无法解释，加上你本来‘曾’是他的未婚妻，我怎么能不心有芥蒂？”

筱真梦咄咄逼人的话语让春袄无法接招，春袄脑子里一遍遍回放着那句“就在你现在坐的沙发上，我们发生了第一次。”割得她喉咙发疼。

‘曾’是未婚妻……

她成了曾经，而面前这个妖艳美丽的女人，是他的现在吗？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筱真梦衣衫凌乱地从罗海洛办公室里走出来的场景，春袄一个激灵忍不住反驳：“既然你和他相爱，那你为什么要……要去找罗海洛？你知不知道这样很伤他的心？”

“呵！”筱真梦唇角勾起一抹凉笑，用看幼稚儿童的目光看着春袄，“你以为娱乐圈是谁都可以混的？”

“……”

“没有后台，我一个普通女孩怎么可能实现梦想？”

“你的梦想就是借罗海洛上位？”

本来以为话讲破筱真梦至少会有一点难堪，但就在春袄心生歉意之前筱真梦就不禁嗤笑出生，她依然从容，没有半分愧色或尴尬：“有本事的女人才能借男人上位，而你……”她眯起美眸，讽刺地笑道，“只是寂寞时候的消遣，一场玩乐过后，什么都不会留下。”

“你……”被如此嘲笑，春袄忍不住愤怒地反驳。

“放弃程末深吧，他不会爱上你的。”筱真梦悠闲地抠着指甲，不再看春袄。

“谁说我不会爱上她？”低沉的嗓音冷冷地反问，不知什么时候程末深双臂抱胸地依靠在卧室门边，微眯着眼，对上筱真梦的眼睛。

天雷勾地火般的眼神交涉自从那件事后再也未发生过，只是这次双方都透着不服输的冷硬，不见丝毫情义。

也许筱真梦的回头只是因为见不得有其他女人抢夺她曾经深爱过的男人。

也许程末深的无法忘怀只是因为出乎意料的背叛而难以原谅。

可无论如何，他们无视旁人的相视真真伤到了春袄本脆弱的内心。直觉告诉她，他们的曾经多么相爱，美好。而她就是个被排除在外的人物，供他们吵架时使用的道具罢了。

量她有多爱，也无法仍受一次次的这样深刻的刺激。她孤单地在这座城市流浪，融入着难以融入的大学青春，再大的能量她也要快要耗尽。

妈……她不爱了好不好？

“走。”耳边突然传来强硬的命令声，随后春袄感觉手腕被粗鲁地拉扯。

他们说了什么春袄都没有听到，只是他拉着她这样直直地出了公寓。直到春袄被程末深蛮横地塞进银灰的跑车中，她才敢不满地出声：“你……你这样拉我出来干什么？”

“买衣服。”程末深启动引擎，不咸不淡地答道。

“唉？买衣服干什么？”他的思维能不能不要那么跳跃，她还沉溺在失恋的痛苦当中好不好！

“今晚带你去吃饭。”

“吃个饭干嘛还要专门去买衣服？我这样挺好的啊！”

程末深斜睨了一眼穿着T恤短裤的春袄，嗤笑道：“就你这个样子服务员都不让你进去，别丢我脸。”

“……”为什么要嘲笑她的打扮？为什么要给她买衣服？为什么要请她吃饭？为什么……嫌她丢脸干嘛还要费那么多事！春袄想起筱真梦的宣战，那咄咄逼人的气势堵地她一句话也不敢说，她凭什么因他受这份罪？现在又是想怎样！心中的不满瞬间积聚到一个无法挽回的地步，程春袄用这辈子最大的声音怒吼：“停车！”

“哧！”一个急刹车后，程末深皱着眉看向突然发飙的春袄，不耐道，“你最好给我个对我咆哮的理由！”他难得想好好对她，她这发得是什么疯！

“嫌我丢脸，干嘛逞强带我去。我没有筱真梦那么会讨好所有人，没有她那么漂亮妖娆，你带她去！”春袄鼓着腮帮子，杏眼瞪得又圆又大，刚刚的气势瞬间焉了下去。

她生气的时候样子很可爱，比哭哭啼啼的时候还要讨人喜欢。

程末深沉默了一会，认真地回答，比记忆中略微低沉的嗓音安抚着她焦躁的心：“程春袄你听清楚了，第一，不要在我面前一直提筱真梦，我能答应电影的事已经是我的最大限度了，第二，我没有嫌弃你，我根本不喜欢现在的筱真梦，我喜欢的是当年还在大学里的她。”

“我喜欢的是当年还在大学里的她。”最后一句话回荡在春袄的耳边，她不知是哭还是是笑。

原来他真的喜欢过她，原来筱真梦说的“第一次”是真的。

听别人称述是一回事，听当事人亲口承认又是另外一回事。本来小小回温的心又再次跌回谷底。

这颗强扭的瓜真的好苦。

春袄痛苦地皱着眉，整个小脸都扭曲了。

“你怎么了？”察觉她的不对，程末深收起强硬，担心地询问。

这样的温柔和刚才一样，只有当自己遇到危险时才吝啬地赏赐。今天她不该再呆在他身边了，她怕再等一会她就会丧失斗志，然后不会再爱……

所以，春袄抿了抿唇，努力掩饰声音中的哽咽，露出歉意的笑容：“骗你的！”

程末深悄悄地舒了一口气，春袄却没能发现，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今晚学校里有事，改天吃饭吧。再见，今天谢谢你。”她客气周道，默默地打开车门，一只脚才刚跨出去，手腕就被他抓住，那股强硬的力量让她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就像她爱他一样。

程末深搞不清楚自己内心的失落是怎么回事，只知道不能让她离开。可当感受到她弱弱的反抗，用那双水灵的杏眼乞求般地看着自己时，他无法不松开手放她走。

“那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好。”她小声应着，毫不犹豫地下了车，好似在逃避瘟疫的速度让程末深心头一梗。

跟着罗海洛回到办公室的方毅此时十分郁闷，他被吩咐买了好多乱七八糟的甜点回来，放在BOSS面前，只见BOSS拧着眉，盯着甜点，一声不吭，他也只好站在旁边一动也不敢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方毅觉得自己两脚发麻的时候，BOSS修长的手指终于夹起一小块奶糕塞进嘴里，好看的眉顿时蹙了起来：“你在哪买的？”

“呃……就是您最喜欢的那家。”方毅小心翼翼地回答。

罗海洛凉凉地瞥了他一眼，将桌子上的甜品推到一边，闷闷道：“过期了。”

“怎么会？我刚刚才买回来的。”

“酸的。”

BOSS，这奶糕甜到他牙齿都疼，怎么会是酸的，是您吃醋吃得过头了吧！方毅欲哭无泪，只得默默腹诽。

“咚咚！”敲门声让方毅舒了口气，他终于不用一直陪着BOSS被他玩弄了。

“请进。”罗海洛此时的心情极其不好，连习惯的微笑也懒得展开，声音却淡淡的，不露情绪。

一名休闲打扮的年轻人走了进来，满脸喜悦：“罗总，照片弄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