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着日子,春袄带着斯幕入住程末深公寓已经有两个月了,大一新生活她已经适应得差不多,除了生活中偶尔因为曾经在贴吧火了一把的余热,春袄的生活回归于平静。她奔波于公寓,学校之间。
难得的星期天,两个人都在家里。春袄榨了果汁,给程末深和斯幕一人送了一杯。他们都不喜欢喝茶,春袄也是。
程末深正在电影,剑眉微蹙,正研究着什么。春袄不去打扰他,窝在沙发里给斯幕讲故事。不过小家伙似乎十分无聊,黑溜溜的眼睛不住地转,坐立不安。
春袄想到了什么,声音一顿,问他:“斯幕想去上学吗?”
斯幕猛地摇头,瞬间换上可怜兮兮的小脸蛋望着她:“小姐姐是想抛弃我吗?”
“怎么可能!”没想到斯幕如此敏感,春袄有些内疚,伸手揉揉他柔软的发,“我只是想你该多和同龄的小伙伴接触。”
“斯幕不是在跟小姐姐接触么?”
“……”这是在说他们是同龄人吗?春袄为斯幕的理解能力默哀。
不想程末深目光移了过来,表情严肃而认真:“我觉得把斯幕送到小学去比较好。”
“你也觉得?”春袄一下子开心道。
程末深点了点头,黑眸盯着斯幕,露出一丝笑意。
斯幕黑溜溜的眼睛又是一转,拉了拉春袄的袖子,瘪着粉唇:“我不想去上学。”
“为什么?”
“斯幕没有爸爸妈妈,他们要欺负我。”
那么一双浸满泪水的眸子,粉雕玉琢的小脸蛋,本来应该在父母的溺爱下长大,却小小年纪经历了不该有的痛苦。春袄想起当年她走失的时候,迷茫地看着眼前,却没有一个人吝啬给与施舍。
直到她不知饿到在哪个地方,落寞与委屈如一只手狠狠地掐住她的喉咙。
春袄扬起灿烂的笑容,扯过程末深的肩膀,把两人的脸凑到一块:“斯幕,你看,我们不就是你爸妈吗?”
“嘎?”哭到一半的斯幕愣了一下,晶莹的泪水还挂在眼脸。他瞧见春袄灼热如青阳的笑容,和程末深微微上扬的嘴角,连眉梢都带着得意。
事后,两人带着一直瘪着嘴巴的斯幕拜访选好的小学。程末深走在后面,双手插在兜里,看着身前的女人拉着小家伙的手,两人笑语连连。他都搞不清楚自己的吃了什么醋,只是讨厌斯幕那鬼灵精的样子,明明是那么小的小孩子,他总觉得斯幕对春袄意图不轨。
自嘲一笑,他迈着长腿几步就跟上春袄与她并排而走。
入秋的阳光投射在春袄肩膀上,柔和的光线勾勒出她精巧的五官,白皙的皮肤透着健康的粉红,饱满的樱唇一张一合,开心地跟斯幕聊着什么。程末深眯了眯眼,感觉春袄整个人都仿佛融入了阳光中,晕开的斑斓让她清晰的五官渐渐变得模糊。
他脑袋一晕,突然有了三口之家的错觉。
接着耳边传来仿佛来自遥远的声音,糥糥的,分外好听:“小深!小深!”
程末深突然的晕厥让本来送斯幕入学的计划被中断,春袄焦急得等在急救室外,捏着斯幕的手,眼神毫无焦距。
明明一直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晕倒了?是不是她太打扰他了?
春袄陷入无止境的自责中,埋着头,突然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程小姐吗?”
春袄抬头,是程末深身边的经纪人上野,视线落在他身后,习惯性地学着罗海洛勾唇,对着两人点头。
露西依旧画着红唇,精致的眼线,来得匆忙,发丝有些凌乱,眼里满是担心:“末深怎么样了?”
春袄摇了摇头:“还在抢救。”
“怎么回事!”西露美眸横了一眼上野,上野也是一脸茫然,只是喃喃道:“难道日程太满了?”可是以前程末深也是这样的啊,虽然日程很满,但他总做得很好,甚至表面上游刃有余。
春袄仿佛想到什么似的,她视线直逼上野:“难道是上次的伤还没好?”
上野沉吟了一会,道:“医生批准了出院,墨尚也一直说恢复得差不多了。”
“他伤好后一直在忙什么?”
上野似乎对春袄突如其来的冷静十分意外,他回忆了一下,回答:“一直在赶制你小说改编的那部电影。”
“没事的。”一双小手探进掌心,春袄低头,斯幕的小脸扬起温暖的笑容。
又不知等了多久,急诊室的门终于开了。春袄忙迎了上去,却被一旁的人抢先问道:“末深怎么样了?”
春袄生生把要说的话咽了下去,她侧目瞥了一眼露西,这个名义上程末深的绯闻女友,心里有些闷闷的。
“没事,病人伤口发炎,睡眠不足,精力严重透支,多休息等烧退了就好。”
伤口发炎?她怎么不知道!
春袄傻愣在原地,露西则快步跟上。
上野走到春袄身边安慰了几句,到前台去付账了。春袄默默拉起斯幕,下去给程末深买些粥回来,他要是醒了,一定吵着闹着要吃东西。
提着食物上楼,却正碰见一个娇俏的少女挽着个妖孽走来。
艾雅脸色有些苍白,仿佛受了什么打击,水润的秋眸扫了一眼春袄便收了回去,仿佛并不认识她。到时旁边的华央宇看见春袄,正要上前打招呼,没想艾雅猛地拉了他一下,仿佛受到什么惊吓。无奈华央宇只得对着春袄妖娆一笑,明明那么阴柔妖孽的脸却硬要笑得那么邪肆张狂。
春袄仿佛吃了苍蝇一般瞪了他一眼,匆匆上楼。
没想到罗海洛也在,几个月不见他竟然憔悴了些许,下巴上居然长了胡渣,明明俊美如画的面容平添了份成熟老练。穿着修剪贴合的高级定制西装,身旁跟着好几个正装的中年男人。
春袄想琢磨着要不要上前,罗海洛清澈的眸扫过她就仿佛扫过一团空气。擦肩而过,带起她鬓角一缕青丝。自从她拒绝了出道,他和她之间仿佛就再也没有交集。
她知道他一定不是生气,而他和她之间的牵绊本不深,他只是一个好心的慈善家,在她最困难的时刻拉了她一把而已,没有其他。
可是这一刻,罗海洛似乎真的只是那个头顶着好几个光圈的上流单身贵族,各路富家小姐趋之若鹜。他时时浸满柔意的笑容,他在她耳边时时警示的话语,那晚他强势逼近的心跳,都恍如隔世。
春袄不明白为何心中会突然空出一块,提着沉甸甸的食物,她知道,程末深还在上面昏迷不醒,她应该烦恼的并不是和罗海洛之间本来就存在的无法跨越的沟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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