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春袄猛地一拍桌子，张着画得嫣红的樱唇，声音响亮，让整个工作室的人都停下了手头的动作。

琴姐示意她收敛一点，才沉着脸道：“我也是刚刚才得知的。”

“不可能！”春袄坐回位子上，一脸的难以置信，突然她掏出手机。

“你要干什么？”

“当然是打电话问他。”

“不准！”琴姐眼疾手快，一把夺过春袄的手机，“你不知道罗总多么重视这个位子，如果你这样劈头盖脸去问有多伤他自尊？”

春袄抿了抿唇，道：“那我该怎么办？”

“干好你该干的事。”琴姐叹了口气。说实话她也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董事会选了谁代替他？”

“华央宇。”

“什么？！”春袄眼角一抽，脑海里浮现出一张妖冶的容颜，嘴角还噙着张狂的笑意。那个随身带着数十个保镖的大公子，除了到处惹是生非意外，还能干什么！

“这件事你就别管了，把你该干好的干好，现在罗总下来了，你以后的日子大概也不好过。”琴姐脸色有些忧郁。

“怎么会？罗海洛除了是星尚娱乐的总裁，手下还带着好几个天王……”

“罗，华氏两家的董事长都在打压他，他不过孤身一人，怎么会好过。”琴姐面露心疼，深深叹了口气。

星尚娱乐的辉煌国际大楼下，罗海洛坐在轿车中，带着墨镜，车门外全是记者，闪光灯和嘈杂让他清冷的面容微微皱眉。

“BOSS，去哪？”

“雅和茶居。”卸掉温暖的面具，罗海洛此时全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常年在罗海洛身边工作的方毅知道，这才是他的真面具，不管他笑得有多灿烂阳光，他的心一直都如万年寒冰一般冷。这也不怪BOSS，若换作常人在高中时代就得知那样的事……怕也没BOSS这么坚强。

雅和茶居，闹市中难得的一片静谧。由于会员制，来着的人非富即贵。

这里装修并不华丽，而是用旧宅改建，仿佛是江南人家。座位设在迂回的回廊，屏风后面传来铮铮的琵琶声。

罗海洛遣回了方毅，向服务员要了壶酒。修长白皙的手指捏着小巧玲珑的瓶身，嗅着淡淡的竹香，突然仰头，一饮而尽。火辣的白酒从喉咙间滑过，冷眸微眯望着水廊上灯笼的淡淡光晕，大脑开始放空。

他费了几年的时间坐上那个位子，又费了几年的时间巩固。这一朝一夕就被代替，虽然这也是自己一手设计，总归让他感到难受。眸中划过一丝恨意，要不是他们相逼，他也不用如此处心积虑。

他一口一口喝这酒，配着琵琶声也就这样晃到了日落西山。服务员点亮烛火，古色古香的纱罩灯映衬得满座晕黄，让他的大脑也跟着眩晕起来。

伸手揉了揉额头，他似乎空着腹喝了太多酒，身体开始吃不消了。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去卫生间，刚打开门却碰上一个熟悉的身影。

“海洛哥！”惊喜的声音从那双红唇里蹦了出来，那双闪亮亮的眼睛，好像某个人……罗海洛要了要晕乎乎的脑袋，眯着眼，想瞧清楚那张脸。可她脸上总像蒙着一层雾似的，他怎么也看不清。

“海洛哥，你醉了。”

脚下一个趔趄，突然被娇弱的手臂扶住：“海洛哥，我扶你去趟一会吧。”

“恩。”声音在他喉咙中低低地滚了一圈，顺从地任由那手臂的主人带着他。女体淡淡的芳香钻入他的鼻间，他抬头出神地望着她模糊的轮廓，突然他轻声唤道：“小棉袄……”那声音带着微颤，仿佛压制的情意在这一刻突然爆发出来。

扶着他的手臂一抖，突然一张温润的唇瓣覆了过来。罗海洛浑身一抖，浑浊的眼眸一沉，便倾身将她压倒在地板上，低头回吻上那张送上门来的唇。他吻得急切而激动，带着浓烈的酒香，将对方也灌醉。

“呜……”不知什么时候，他的大掌从她的腰肢而上，握住那抹柔软，艾雅情不自禁地呻吟出声。罗海洛似乎受到鼓励，吻密密麻麻地落在她的额头，眼角，红唇，耳垂，脖颈，情到浓处，他不断低低唤着：“小棉袄……小棉袄……”

艾雅心像撕裂一般疼痛，却无法推开他。这难得的靠近。她主动扬起头，双臂挽着他的脖子，修长丰盈的双腿摩擦着他敏感部位，卖力地取悦，她要他，即便以另外一个人的身份。

可是……就在她以为他们就这样结合的时候，罗海洛头一歪，睡了过去。艾雅的衣服已经半褪，而他除了上衣纽扣打开，其他的一片平整。紧闭着眸，他的睡颜安静祥和，唇角还勾着淡笑。

“程……春……袄。”艾雅咬牙切齿地默念这个名字，握紧了拳头。

她不知道，躺在她身边的罗海洛眼眸微微动了动，笑容一点一点消失。他喜欢运筹帷幄的感觉，喜欢操控着全局，把所有人都当成棋子，可是这一次牵涉到春袄，他真得做得心累。

母亲，这条路他到底该不该走下去？

当方毅守时地出现在这里接罗海洛回去的时候，大为惊讶地看见他低垂着头，迷茫地看着杯中清洌的酒水。

“BOSS。”方毅小心地出声。

“走吧。”罗海洛放下酒杯，站起身，眼里一片清明。

坐在轿车里，罗海洛拿出手机，翻出电话本，停在程春袄的电话号码前，怎么也按不下去。刚刚的确实他故意做戏，却做得他自己也分不清楚是真是假。

那一声声“小棉袄”仿佛是从肺腑发出来，连他自己都感到惊异。他不敢打电话，害怕听到她的声音让他后悔做出这个决定。

他自己选择的路，就算是跪也要跪到终点。

注定的孤独，他罗海洛犯不着拉着她堕落到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