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乡殷殷爱鲤,金鲤悠悠恋人。
八百年来胜迹,七千余尾灵络。
溪畔连理成趣,池中神女传神。
碧水青山如画,鱼冢今古奇闻。
这是我参观福建周宁县鲤鱼溪即兴吟成并题赠给当地
“诗文选”的一首六言诗。
鲤鱼溪位于县城西5公里浦源村,这里有一条宽约三四
米、深不及一米的山溪,溪水涓涓地从村中流过,在村中这
段长约500米的清流中,养殖着七千多尾各色鲤鱼,大者重达
10多公斤,大小鱼儿结伴邀游于溪中。
当我们靠近溪边时,鲤鱼群就迎面游来。据介绍说,这
里的鲤鱼是“闻人声而来,见人影而聚’,一尾尾温顺丰腴,
毫不怕人,且有浓烈的‘人情味”,仰首张口望着游人。这
固然是在期待人们抛食物给它们吃,但它们也不单纯为了食
物,而是生性喜欢与人向游。你不抛饼给它们吃,它们也照
样伴随着人声人影漫游,直到人群消失而后止。你如果拟饼
绘它们吃,鱼群即争相逐食,立刻掀起层层微波,彩鳃翻滚.
浪花四溅,一尾尾潜游腾跃,来往穿梭,并发出“喋喋”吞
食之声。好几位游人,一手拿着面饼给鱼吃,一手轻轻地抚
摸着鱼头,村里的孩子更光着身跳进溪里和鲤鱼作游戏。孩
子要抱起鱼儿,鱼儿却让孩子可摸而不可抱,绕着孩子的脚
边脸下穿来穿去,双方都天真毕露,憨态可掬。加上欢乐的
人声和综饰的流水声,构成一部“人鱼同乐协奏曲”和一幅
充润生机、和谐的生态画图,真是妙趣撇生,怎不叫人心神
愉快,流连忘返!'我曾以为胖孩子抱大鲤鱼通嬉戏的生动场面,
只有年画中才看到,而在这里却是常见的真实景物。
妇女到溪边洗衣服,鲤鱼也群集觅食嬉戏,时而游到妇
女而前,故意一转身,用尾打起水花,洒在妇女脸上和身当
时而有意轻含洗涤衣物,拖向水中,妇女笑骂着挥手要它们
游开,鱼儿就不慌不忙悠悠然地游走,不一会又“故技重演”
这种顽皮之态逗得游人欢笑不止。
这种人鱼同游同乐的妙景,可以说是举世无双的。我曾
看到过海豚的表演,金鱼的展出,在杭州欣赏过西湖的“花
地观鱼”,在日本访问岛原古城时,还看过在街旁阳沟里特
别养殖驯良的鲷鱼。专供游人观赏等等有关“鱼”的名胜,
人们都以为是“奇观”了,但那些名胜、往往是人有趣而无情,
没有鲤鱼溪这种人色和谐,美妙而自然的气氛和景色。
这就是鲤鱼溪远胜于其他“鱼景”的“秘密”所在。
鲤鱼溪这一胜迹,已有800年的历史。相传它们始于南
宋时期,有一郑姓人家到此定居。开始,郑家由于顾虑饮用
的溪水有毒,便试养鲤,既可防毒,又可去污清冰还能供
人观赏,后来就养成一种喜爱鲤鱼的良好风气。在郑家的倡
导下,全村制定了乡规民约,要求全村人民都自觉自动爱鱼
护鱼,绝不捕食鲤鱼,违者罚酒席和一合戏、宴请全村人会
餐,看戏,并公开赔礼道欲。据说,郑家祖先为了“立法”,
特叫家人暗地捕鱼,然后公开按规约惩处,从此规约如铁,
无人敢犯,虽经历代战乱和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运动,
依然不受侵犯,这样就世代相传,直到今天,形成一种高尚
的自觉的保护自然生态的美德。
浦源村的群众,对鲤鱼不仅无微不至地关怀爱护,而且还把鲤鱼“神”化了,民间就流传着一个鲤鱼姑娘救郑家子弟的故事。说有一郑家子弟逃难为大江所阻,幸得一鲤鱼化为姑娘撑小舟救他过江。为了纪念鱼姑娘,特在鱼池中塑了鱼姑娘的神像,所以这里的群众对鲤.鱼都怀着很深的感情。每遇山洪暴涨,鲤鱼被冲出溪外时,群众就全村出动,进行抢救、将鱼儿再抱回家饲养,待洪水退后仍放回溪中。村民们还为鲤通安排好“后事”,在村头设置“鱼家冢”,竖有刻着“鱼冢”两个大字的石墓碑,碑后是个有盖的深.井,每遇衰亡和意外“逝世”的鲤鱼,就在“鱼冢”前举行葬礼,然后揭井家盖,将鱼投入井内。
这里的鲤鱼虽不象民脚传说那样“神”,但有很好的“灵”性
确是事实,这表现在鲤鱼对浦源村的群众和溪流,有着深深的眷恋之情,每遇大水,鲤鱼就纷纷躲进石洞或紧紧含着溪边水草,以避山洪彻冲走。如因冰势过猛,它们就纷纷跃出水面,似乎在向村居呼救,自然也会得到村民们的及时援助。这里真是人鱼相依,患难与共,到处洋溢着仁爱、善良的气氛,根本不存在《动物世界》中所说的“弱肉强食”和“鱼为席上珍”的情况。
鲤鱼溪还使人有“地灵”之感。这里山青水秀,溪边有建筑古朴、雕刻书法俱佳的郑氏宗祠和林公古庙;以及石浮雕的“孝子石坊‑、“观音桥阁”等,溪边还有一株干粗六围的古树,心空而枝叶茂盛,群众名之为“灵墙”,更有象征意义的是在“鱼家”两旁有两株千年古柳杉.,枝叶交叉,参天蔽日,上面已合抱为连理,下面更盘根错节。这里,四处都显得淳朴、古雅、幽静与和谐。现在,这一切都已综合辟为“鲤鱼溪公园”。原福建省委书记。现任全国人大副委员长叶飞,亲笔题写园额,使鲤鱼溪增色不少。
原载《福州晚报》(1986.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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