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春尽夏初,我亲眼看见新桐初乳的光景。那些嫩黄的小叶子一簇簇地顶在秃枝头上,好像一堂树灯,又好像小学生的剪贴图案,布置均匀而带幼稚气。植物的生叶,也有种种技巧。有的新陈代谢,瞒过了人的眼睛而在暗中偷换青黄。有的微乎其微,渐乎其渐,使人不觉察其由秃枝变成绿叶。只有梧桐树的生叶,技巧最为拙劣,但态度最为坦白。它们的枝头疏而粗,它们的叶子平而大。等叶子全都长出来,大片的墨绿覆盖在头顶,在凉爽的树荫下,也许是童年最美好的记忆了吧。住在一起的小孩子们全都跑出家来,不论白天黑夜,在梧桐树下奔跑嬉戏。可以说,家乡的梧桐,见证了我们最美好纯洁的童年时光。
在夏天,眼看见绿叶成阴。那些团扇大的叶片,长得密密层层,望去不留一线空隙,好像一个大绿幛,又好像图案画中的一座青山。在我所常见的庭院植物中,叶子之大,除了芭蕉以外,恐怕无过于梧桐了。芭蕉叶形状虽大,数目不多,那丁香结要过好几天才展开一张叶子来,全树的叶子寥寥可数。梧桐叶虽不及它大,可是数目繁多。那猪耳朵一般的东西,重重叠叠地挂着,一直从低枝上挂到树顶。窗前摆了几枝梧桐,我觉得绿意实在太多了。古人说“芭蕉分绿上窗纱”,眼光未免太低,只是阶前窗下的所见而已。若登楼眺望,芭蕉便落在眼底,应见“梧桐分绿上窗纱”了。每年的夏天都是我最难忘的时候,因为梧桐树开花了.............风轻轻的吹过,花儿又开始在风中偏偏起舞,站在梧桐树下我已经忘了时间的流逝,忘了所有的忧愁烦恼,我希望这浪漫而又充满诗意的画面会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我都不知道这是第几年看见梧桐树开花了,从我懂事到现在十多年了吧!从一棵小树苗长到现在的参天大树,不管风雨多大你总是白折不饶,静静的屹立在坚实的土地上。旧时的时光打马而过,而故乡的那些梧桐,不管季节如何变迁,他们始终都在为家乡的游子守望。现在在远离家乡的土地上,偶尔也能见到梧桐花开,那些大片的淡紫色,让人总是忍不住回想起家乡的老梧桐。经年花开,经年花落,而故乡永远是我们最初的根。
转眼间秋天来了,梧桐叶子开始大片的掉落。最初绿色黑暗起来,变成墨绿;后来又由墨绿转成焦黄;北风一起,它们大惊小怪地闹将起来,大大的黄叶子便开始辞枝——起初突然地落脱一两片来,后来成群的飞舞而下,奔向大地母亲的怀抱,枝头渐渐地虚空了,露出树后面的房屋来,终于只剩下几根枝头,回复了春初的面目。这几天它们空手站在我的窗前,好像暮年的老人,悲戚而粗槁。我想起了古人的诗:“高高山头树,风吹叶落去。一去数千里,何当还故处?”梧桐叶子虽然难以历经秋寒的考验,尽数凋落了。但他们在过去大半年的时光里,从初露青葱,到盛夏繁阴,生命已经悉数绽放,早已活在人们的记忆之中了。“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用这句诗比喻梧桐掉叶也是相当贴切的。
秋后不可避免的是冷冽的寒冬。当大片的雪花随着北风呼啸而下,大地银装素裹。这使得梧桐更像一个永不屈服的孤胆斗士,在萧瑟的寒风中仍笔直的傲立,直至长空。风雪可以抹杀生命的气息,但更蓬勃的生命正在梧桐树下悄然孕育。这些何尝不是我们做人应该坚持的准则呢,那些所谓的困难就像寒冬的风雪,要把我们赶尽杀绝。而我们每个人,都应该象这些坚强的梧桐一样,即使在最困难的条件下,也不轻言放弃,用自己的努力,为明天暗暗播种希望。
有的时候,看到梧桐,仿佛看到昨天的自己。春华秋实,冬荣夏枯,不同的季节,都包含了太多有关昔日的记忆。而现在,偶尔抬起头,窗外的梧桐正开着大片的花朵,向过往的路人昭示这生命的繁阔。淡淡的香气随着微风飘进了屋子,仿佛儿时母亲的味道。昔日在梧桐树下奔跑的伙伴们,你们现在早已飘散到了何方?
一对年轻的情侣在繁茂的梧桐树下抬头仰望,你们可是在仰望你们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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