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会城新盛街居民楼群中,藏有一间保存较为完好的古庙。此庙现在很少有人知道,甚至多本新旧县志都未可查出。
该庙门联石刻:“龙泉滨足,溪沚荐毛。”鹤顶格嵌庙名“龙溪”二字。庙门匾额从右到左正书“龙溪庙”。门联还有“光绪十五年夏”;“县人吴荣泰拜撰里人李春华敬书”;“沐恩忠诚堂众信士敬勒并酧”的落款,书法艺术较高,是晚清新会文化名人留下的又一作品。撰联者吴荣泰(1827—1890),字文翰,号铁梅,是本邑文楼人,晚清新会名士多出其门下;其高徒李春华(字淡愚,1859—1942)即书者,被誉为新会书法界“大三李”之一,先后担任过15间义塾或学校的教务长、校长,对新会教育贡献殊多。出资勒石者,是“忠诚堂”的信士们。“酧”,是“酬”的另一种写法,有报答、酹祭的意思。
庙的规模较小,只有一进。中间屋顶有烟楼,以便取光和供燃香通风。门面庄严,还有窄浅的门厅,石砌的墙基。又有另一对石柱刻联为:
“奠圣贤仙佛以宁居,庙貌维新,地势占来好山水;
统工贾农氓而展祀,神灵丕显,溪流从此静风波。”
此联无日期落款,不知是重刻原先的还是光绪重修时新添。左柱侧勒“光绪十有五年七月重修”,说明上一次重修时间在光绪十五年(1889年)。主殿4根圆石柱、2根方石柱同样刻有对联,但由于“文革”时以沙灰浆涂盖,需经深度洗擦方可重现。
庙在“文革”及之后一度荒废,堆满垃圾,屋面严重渗漏,雨天成了“水瓜棚”。1993年孟春(初春),由善信们捐款重修,建筑结构不变,梁柱依旧,更换屋面瓦顶,铺设平整地面。又重塑众神像,1997年新立《重修龙溪庙碑》,勒石记载热心人士。但门前原有的一对石狮子已无法找回。
该庙主要是供奉“北帝”的庙宇。“文革”时将北帝石像拆出,埋入庙前空地的下面,至今尚未挖出。现在庙前空地设有露天小戏台,与庙“面面相对”,每年农历三月初三“北帝诞”日,都请戏班在此演戏,举办庆祝活动,祈消灾解厄,祝百姓平安。
此庙所处的位置为城西,庙座北向南建在南北向的龙溪边,并以龙溪为名。附近的山水自北向南汇入龙溪,流到瑶步涌,再流出会城河。因为河涌相连,后来将龙溪一并合称为瑶步涌,因而龙溪之名知者甚稀。涌边原有一个颇大的舀水井,道光县志作“绕水井”,并记“水甘冽,以杓挹取,煮豆腐重于他处”。笔者从前见过,井与龙溪“一墙之隔”,井水即渗进的河水。
还有一座东西走向的龙溪桥。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时大建楼房,河道改变,舀水井被填平了,龙溪被覆盖了,今桥面已变成道路,桥路难分,但仔细察看,目前桥面上还嵌着桥碑,依稀可读出“龙溪桥”、“宋开禧三年建”、“清光绪三年修”等残剥字样。此处古代是城内出城西的必经之道,这座桥也就成为重要桥梁。这座古桥俗称“白石桥”,桥面原由11条长4.6米、厚0.4米花岗岩长条石并成,桥宽5.4米,桥基用红砂岩和灰砂岩砌成,桥边有一埗头可下水面,步级也是用这两种砂岩砌成。桥初为南宋开禧三年(1207年) 知县蒋宜建(万历县志作蒋直),当时桥上还曾建有一座彩亭,由于独特,因而此地俗称为“花桥亭”。亭早已废于元末,但地名口头仍传至今天。
由于地接郊外,山洪常经此而过,按旧俗在水边建庙镇水。门联中“龙泉”、“溪沚”都与这条龙溪水有关。滨,水边,近水的地方;足,基址。“龙泉滨足”可理解为庙设在龙溪水边。溪沚,溪流中的小洲。荐毛,即荐毛血,动物的毛与血是祭祀时所用的牺牲,指荐奠敬献。《孔子家语?问礼》:“玄酒以祭,荐其毛血。”“溪沚荐毛”比喻庙为龙溪旁的地方敬奉着。庙联不是期望“地势占来好山水”、“溪流从此静风波”吗?
本庙主要供奉北帝,俗称上帝公、上帝爷或帝爷公,又称黑帝,他正是统理北方、统领所有水族(故兼水神)的民间神祇,道教中,他的神力可消灾解困、治水御火及延年益寿。北帝庙是崇拜北帝的庙宇,以武当山真武庙最为著名,在珠三角,建北帝庙也很盛行,新会就有不少。
庙内存有一块刻有《重修慈尊宫碑文》的石碑,立于清雍正壬子年(即雍正十年,1732年),有捐款人名录。慈尊宫供奉观音菩萨,此碑是否从附近象山石井旁的慈尊宫移来呢?读碑文可知,这慈尊宫在“邑西花桥亭畔”,显然不同石井的那一个;又或者庙的前身为观音庙呢?但碑文中“上帝庙侧古有月窟花宫”一句给出信息了——“上帝庙”即北帝庙的另一种叫法,说明本庙其时已经存在。据笔者分析,该慈尊宫可能是当时上帝庙的一部分或附属,为信众拜观音的方便而设。
至于龙溪庙始建于何时,是否与龙溪桥同时期呢?还有待进一步考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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