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上古寨:即将消失的古民居

家乡区县: 贵州省织金县

也许, 对于大多数去过织金营上古寨的人来说, 他们大多有过触摸历史与从前的惊讶与 感叹,突兀于悬崖之上的古寨,的确能够在蓦然间给人以强大的视觉冲击。但之后,古寨的 荒僻,古寨的遥远,注定它将成为人们缥缈的记忆。一如那远天的星星,闪耀着辉光,却挂 在我们遥不可企及的地方。然而,在钢筋水泥的丛林里游走,我却会不时想念起古寨来,想 起岁月还在斑驳它的容颜,它的瓦砾碎落,心里就会有揪心的痛。 我们的车子还在乡村道路的砂石上颠簸,沿途山色翠微,空气也越发清新起来。路却越 发陡峭, 路边原本欺生的土狗被我们这个会跑的铁匣子吓得叫着跑远, 那初生的牛犊也惊得 胡乱闯撞。我们的车在向更为偏僻的所在驶去。 终于到了,我们的车在一个乡村小学操场,不,其实是在一块稍宽一些场坝停了下来。 扑入眼帘的还是那座巨石垒就碉堡, 只不过在碉堡醒目位置的墙上, 我们看到了一块县级文 物保护单位的牌子。同行的小王震撼于碉堡的雄伟,掏出相机,忙不迭地拍照。 闻讯赶来的村支书向我们迎了上来, 热情地为我们引路。 古雕之下有一石块砌就的院墙, 我猜想,穿过院门,里面的院落会更破旧了,然而,我们却没有看到臆想中的院落,进入眼 帘的是一块空旷, 静默中墙基让我的心一下徒生些许心情的空落。 从残存的基石布局和精细 打造,我仍就可以回味的出那古院的气势。老支书说,这里原是解放前刘姓大户人家世代传 承的木结构四合院,是这里最大的一个院落,建国以来,这里成为了一个小学的校舍,两层 的小院分割成了六个教室。年前因年久失修,又不知道要进行保护,怕出安全事故,就给拆 除了。说话间看得出老支书惋惜不已。是呀,在我们感叹五千年恢弘文化的同时,有许多东 西,就在不经意间,在我们手里给怠慢乃至践踏、毁灭。有许多东西在我们一代一代的人手 中不经意的没落,我们在高喊现代与文明的同时,我们扣问自己,我们是否也亵渎了祖先与 文明。老院的遗址静默着,它听不见我们的哀叹与惋惜。 被拆除的古院其实还在古寨之外, 沿着一条可以三人并行的小道, 我们进入了古寨的寨 门,之所以称为寨门,是我们在一处巨石垒就的石壁上,发现了一个旧时古寨居民用以闩门 的石洞,寨门另一边的石墙,已不知在何年给拆除了。沿着石板铺成的便道步入古寨,石板 路连接起一个个院落,一个院落居住着几户人家。青色的砖,青色的瓦,让岁月风霜侵蚀成 深褐色木柱、木板,让我们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没有机械的轰鸣,没有俗世的喧嚣,淳 朴的村民吆喝着把狗撵得乱窜, 几只白鹅也欺生地哦哦乱叫, 到让人感到的是天籁一般的乐 章。 在许多古木屋的壁板、 窗棂之上, 我们看到了许多精美的木雕, 或工于花鸟或篆刻文字, 那灵动的图案,怎不让人惊叹于古寨先民的智慧。在许多院落里,我们也看到了许多技艺精 湛的石雕,石雕的图案寓意深刻,那绘就海棠、玉兰的莫不是“玉堂富贵”意取;而松柏间仙 鹤翩然起舞的构图又怎不是“松鹤延年”的写照;再有那刻着梅花鹿与繁盛芙蓉的又怎不是 “六合同春”。林林总总映入我们眼帘的,莫不烙有中华古文化精髓。于是,我们的眼前也不 难呈现出古寨那久远的兴旺景象, 那檐下的挑梁上应该都挂着大红的灯笼, 那寨子里巷道萦 回的该是唢呐或又是一曲悠扬的胡琴。 古寨建于三面悬崖的绝壁之上, 我们入寨那个寨门其实就是进入古寨的唯一通道。 穿过 一个个古院,我们就濒临悬崖的边缘了,放眼望去,悬崖之下便是一片葱绿,一条小河犹如 一条流动的带子,远远的从山那边的尽头飘来,温柔的空旷的坝子里混动,又消失在山这边 的尽头。盛夏玉米一如矗立的万千兵马,微风轻扬,绿浪滚滚。从村民的介绍中知道,岩下 名为干河坝子, 上下绵延十余里,当春天来临的时候,十里菜花,满地铺金, 风景煞是迷人。

但是坝子里的小河却常年泛滥,每每狂风暴雨之后,温情的干河便会变成一条咆哮的狂龙, 十里坝子仿佛瞬间成为一片泽国。但是坝子的富庶却在久远的年代就蜚声在外,有民谚说: “干河坝三年不淹,老母猪也带金耳环”,村民们秋种油菜,春种玉米,年复一年地延续关于 富庶的传说。听了村民的介绍,我突然想起埃及的尼罗河,每当河水泛滥期间,积下的一层 层肥沃土壤,却是谷物生长的天然肥料,它给埃及人民带来了丰收的希望。而古寨岩下的坝 子何尝不是也这样享受着大自然的恩赐。尼罗河塑就古埃及的文明,而这偏僻的一隅,突兀 出现的古寨的文明,会否也因这条小河以及她所滋润的这片丰腴的土地所承载呢。 关于古寨的历史,我们走访了许多村民,他们大多说不出古寨梗概,只是可以知道,古寨 已有数百年的历史,为刘与王姓人家所兴建,古寨现在的居民,却大多与刘、王两姓攀不上 多少血统的渊源。 从采访中得知, 上世纪初年, 王姓的人家出了不少文人英才, 应家学渊源, 后来许多王姓的人家成为了教育世家,为织金的文化发展做出贡献。我们还了解到,上世纪 三十年代,曾经有一部分红军从河坝里经过,开明王家人还赠与谷物,送部队渡过乌江支流 的白猫河。 再后来又有了公开要与家庭分财产, 并以之捐助中共革命的织金最早共产党员之 一的王素。 但信步古寨,我们却更多感到的是历史的沧桑与厚重,平添了几丝无奈的沧然。古寨更 像是一个历经沧桑的老人,她静默地突兀于悬崖之上,岁月的斑驳,已让她老态龙钟。许多 老屋的檐头已支离破碎了,许多老屋倒塌了。关于她的昨天,我们只能用更多遐想她的兴盛 与奢华。事实上,古寨已濒临让历史淹没的边缘,在钢筋水泥的文明中,我们不能够想象古 寨能够支撑多久, 事物的此消彼长不知是否已是必然的定律, 反正许多古老的建筑因为她与 现代的不合时宜,拆除了。也许不久的将来,营上古寨就真的只能够在我们的遐想中了。

沫若希(2015-04-28) 评论(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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