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瑛1931年7月来到洪湖地区后,在湘鄂西革命根据地担任了湘鄂西省总工会秘书长。在领导工运的同时,她还参与了军事工作,同时主持编辑和出版省总机关刊物《湘鄂西工人》。1931年11月至1932年2月,她还担任了中共潜江县委书记。
1932年5月,正当我红三军向襄河北岸行动时,川军范绍增部一个旅占领了老龙口,企图向新沟嘴、周老口、瞿家湾等洪湖中心地区进犯。当时我军只有一个警卫团留守根据地。为了在敌众我寡的形势下击退敌人,保卫苏区,钱瑛监危受命,率领一支游击队绕到敌后,给敌人以突然袭击,打乱了敌人的部署。敌军不明我军虚实,不敢贸然进犯,停止了前进。钱瑛的行动,迟滞了敌人进攻,为我军赢得了时间,红三军主力紧急驰援,击溃了敌人。
湘鄂西中央分局书记夏曦1932 年5月7日发动了第一次大规模的所谓反“改组派”斗争,在洪湖苏区搞“肃反”扩大化,两个月里,制造了许多冤案、错案。对这种“怀疑一切”的搞法,钱瑛很是不解。她曾当面向夏曦表示自己的不同意见:“创造苏维埃的人怎么会都是反革命和‘改组派’呢?”夏曦竟回答说:“这些创造苏维埃的人正是为了消灭苏维埃。”对于这种荒谬的解释,钱瑛无言以对。看到1600多名湘鄂西特区党政军各级干部和群众领袖被捕,大批革命干部在“肃反”扩大化中倒下去,钱瑛的心情无比沉痛。1932年秋,洪湖苏区在敌人的强大进攻和“肃反”扩大化影响下,革命力量受到很大削弱,最后大部失守。夏曦和中共湘鄂西省委书记杨光华决定派钱瑛去沔阳沙湖区,领导恢复该地的革命工作。钱瑛星夜赶到该区时,沙湖区委也正准备撤退。钱瑛来不及多想,只能随同区委一起撤退和转移。途中,穿过了敌人几道封锁线。一路同行的人大都走散了,钱瑛最后孤身一人,终被白军抓住。为了不让敌人看出破绽,钱瑛借上厕所为由,悄悄将谭寿林送给她的那块怀表扔进草丛里。审讯中,钱瑛坚持说自己是由汉口来此地投亲,遇上打仗,与亲戚走散了。敌人死死追问,钱瑛便自称陈秀英,姐姐在汉口居住,姐夫是一家药店老板,其它一概不知。敌人没有得到一点口供和实据,最后只好把钱瑛放了。钱瑛脱险后,化装成一个跛足的中年妇女,一路乞讨到汉口,找到了二姐钱瑄家。在姐姐家休息几天后,一心要与党组织取得联系并汇报工作的钱瑛又风尘仆仆赶往上海。
钱瑛
钱瑛
新中国成立后,钱瑛曾在观看歌剧《洪湖赤卫队》后写下这样一首诗,回顾这段革命经历:
回首滨湖三十秋,几番风雨几多愁。
狂飚蒋匪同为敌,鱼米家园两不留。
杀敌抗洪双苦战,红军义士血争流。
英雄智勇贯今古,一曲名扬震五洲。
钱瑛到上海后,住到了钱亦石家。很快便与上海党组织取得了联系。1933年初,党派她到江苏省委担任妇委工作,不幸又一次被捕。7月,钱瑛被押解到被国民党称之为“模范监狱”的南京老虎桥监狱。她化名为彭友姑,始终未承认自己的共产党员身份。在老虎桥这座国民党的“模范监狱”里,钱瑛与帅孟奇、夏之栩等人一起,领导了四次绝食斗争,次次都取得了胜利。
刘少奇当时的妻子何宝珍在上海全国互济总会兼任营救部长,化名王芬芳,1933年3月因为营救被捕的中华海员工会党团书记廖承志,她的行踪被国民党特务盯上旋即被捕,也押至老虎桥监狱,互济会派人给何宝珍送饼子,狱方拒不接收,退了回去。狱方违背了第一次绝食斗争答应下来的条件,钱瑛主张向狱方问个明白,当监狱专管犯人的第二科科长来查监时,何宝珍质问他:“你们答应可以送东西,为什么要把东西退回去?”这位科长恼羞成怒,把何宝珍叫出监狱毒打,还要她跪下。钱瑛知道后,大声喊:“政治犯不受侮辱,不许打人。”一时间,几乎所有的“政治犯”牢房都喊了起来,为此难友们宣布绝食,绝食到了第三天,迫使狱方答应今后不再打人。由于叛徒告密,何宝珍的身份终于暴露,1934年秋在南京雨花台英勇就义,年仅32岁。
1936年春,钱瑛与同监难友被押解到了南京“反省院”。1937年“七·七”事变后,国共两党实现第二次合作。周恩来到南京,要求国民党当局释放“政治犯”。因钱瑛被捕后化名“彭友姑”,没被列入释放名单。直到帅孟奇出狱后向周恩来汇报,第二批她才获释。结束了四年多的狱中生活,回到党的怀抱。
钱瑛出狱后,1937年10月担任湖北省委委员,负责农运和妇运工作,2个月后,改任湖北省委常委、省委组织部长、妇女部部长。1938年10月,武汉沦陷,省委机关撤至宜昌,钱瑛又任中共湖北省委代理书记。根据抗战形势的变化,1939年2月,钱瑛又担任了中共鄂中区委员会书记,在正面战场前沿敌我双方对峙的夹缝中奋斗,领导鄂中人民开展抗日武装斗争。在这期间,钱瑛为统一战线的形成与发展做了大量工作,她把从上海撤退来汉的同志组织起来,一部分送赴西南开辟工作,一部分派到湖北农村发动群众建立抗日武装,组织战地文化服务站,还派了许多同志到郭沫若领导下的政治部第三厅工作。是时,为了给抗战工作训练、提供干部、湖北省委决定开办七里坪训练班,由钱瑛、方毅负责。她对训练班的工作一抓到底,结业时又逐个谈话,根据各人条件和工作的需要分配适当的工作,她珍惜人才,爱护同志,在党内总是赤诚相见,因而深受同志们敬重。
1940年,钱瑛结束在湖北的工作,担任中央南方局驻川康特委代表和川西工委书记,领导这一地区的地下工作。“皖南事变”发生后,国民党掀起了又一次反共高潮,同时加紧了对国统区我党的搜捕和迫害。在这危急时刻。钱瑛采取果断措施,转移已“露红”的党员干部,改变“粉红”的工作方式,长期埋伏“暗红”的党员干部,稳住了我党在西南这一地区的阵地。
1943年,钱瑛到延安参加整风运动,并接受康生领导的中央社会部的“审查”。对康生的所谓“抢救运动”,亲身感受过当年湘鄂西 “肃反扩大化”恶果的钱瑛并不赞同,她不避风险,为被冤屈的白区工作同志申辩和作出证明,两次到中央社会部说明情况,保护了不少同志。在这时,钱瑛得悉了父亲去世的消息。原来家乡咸宁1938年沦陷后,钱训臣率儿孙避难潜江,于 1942年7月客殁马家湖。
1945年冬,钱瑛担任中央重庆局(原南方局)组织部部长,在周恩来、董必武、李克农等的领导下,做了大量的组织工作,安排了大批到中共代表团驻地红岩村汇报、联系、接头的同志,为我党组织的力量在“陪都”重庆地区的发展付出了辛勤的劳动,受到周恩来、董必武等人的器重。这年底,重庆局即将离开重庆时,一些同志因敌情严重,接不上党的关系,又不能去南京,非常焦急。对此,钱瑛以高度负责的精神,认为:没有弄清事实真相的,不要轻率地接关系;事关一个人的政治生命,也不要轻易丢掉。即使我们走了,还要交待留在当地的党组织,要做好对这些同志的工作。
1946年,中共代表团由重庆迁至南京梅园新村,重庆局也改为南京局。钱瑛也来到南京,继续担任中共中央南京局组织部部长。国民党政府刚刚“还都”的南京,情况非常险恶,梅园周围每天都有国民党特务监视,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意外,来梅园新村联系、汇报工作的同志来往、安排、转移都不允许留下只字片纸。钱瑛在没有文字记载、更无档案可查的情况下,就靠坚强的毅力,对工作的认真执着和惊人的记忆力,不但熟记这些同志的姓名和藉以掩护的职业,而且对他们的履历、特点、家庭情况、社会关系等细节谈起来如数家珍。由于她的工作周密细致,在近半年的时间里,所有来中共代表团接关系、谈工作的同志都没有出过问题。
这年7月,国共和谈破裂,中共代表团奉党中央指示撤退。钱瑛送中共代表团回延安后,只身转道去上海,继续坚持白区斗争。
1947年,钱瑛担任了中共上海局组织部部长,领导组织工作和学生运动,在上海这个反动势力最为猖獗的城市,开辟第二条战线。1948年9月,钱瑛到香港,秘密领导干部培训工作,迎接全国解放。在她的具体安排下,南方各省经过挑选的进步学生被分批分期送到香港,接受培训后,又被分派到各地开展工作。他们后来均成为解放战争和社会主义建设的骨干。
1949年春,周恩来亲自委派钱瑛担任华中局委员、华中局组织部第一副部长。后来华中局改为中南局,钱瑛本兼各职不变,还兼任了中南妇委书记、妇联主任、中南局纪律检查委员会副书记、中南军政委员会人事部部长。
1952年11月,钱瑛奉调到北京中央机关工作,任中共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副书记兼政务院人民监察委员会副主任。1954年9月至1959年4月,钱瑛担任中华人民共和国监察部第一任部长、党组书记达5年之久。1959年4月,钱瑛接替谢觉哉担任国家内务部部长。她是党的第八次全国代表大会代表,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一、二、三届代表,第三届全国人大常委。钱瑛身居高位,不忘群众疾苦,每年都有一半时间下基层调查研究,检查工作。六十年代的三年困难时期,她下基层,采取一竿子插到底的办法,直接到公社、大队和小队,到群众家中,访贫问苦,调查研究,并将直接观察和了解的情况向党中央报告,请求调拨赈灾粮款,并指导和协助当地党政领导整顿组织,整顿作风。1962年,钱瑛根据中央指示,带领工作组到安徽、四川协助省委进行甄别工作。钱瑛坚持真理,不避风险,平反甄别了被定为“铁案”的原省委书记李世民错划右派案和张凯帆“反党反社会主义”案;对四川张西挺、刘结挺一案则坚持原则,不准翻案。钱瑛坚持真理、实事求是、铁面无私的精神,受到中央领导同志的称赞,被誉为党内“女包公”。她在担任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副书记时,曾到广东省进行调查研究,并向中央报告了在广东发生的官僚主义、命令主义和违法乱纪的严重情况。这份报告引起了党中央和毛泽东的高度重视,毛泽东于1953年4月11日亲笔起草了中共中央通知,转发了钱瑛的这份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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