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读书的最初记忆,自然是从童年开始的,并且那一幕幕仍历历在目。
当历史大潮席卷全国,成年人的生活被拧上发条,孩子们却如同野马脱缰。小学还在上课,但受的教育已经越来越不正规。家人忙于生产,更给他提供了自由自在、无人管束的生活环境。这使他从小独立、思维不受到清规戒律的束缚。但也许因为从小聪慧识字早、对文化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这个淘气的少年在那样的环境中却反而离书本更近了。
当时书店里面除了红宝书以外几乎没有合适我们中小学生的读物了。当他无意中知道,“红卫兵将知识分子的书收来,都堆在了一个仓库里。”于是,在某个也许并不那么夜黑风高的夜里,顽童平时上树掏鸟窝的本事被充分施展,一批“好看的”小说悄悄完成了翻越高墙的旅行,成为少年丰富的精神食品。当提起这些童年的好朋友, 钟海青 教授依然印象清晰:“当时看了《林海雪原》、《苦菜花》、《野火春风斗古城》 、《敌后武工队》、《三国演义》等等。”除了激动人心的战争场面、与敌人斗智斗勇的英雄形象,最令他难以忘怀的却是书中影影绰绰的爱情。“读这些书是通过间接的知识了解社会,学习生活,其中包括爱情。它们对爱情的表达自然是很隐秘、含蓄的,但当时也已经感到脸红心跳了”。这些以爱情为线索折射社会各方面问题的小说让他知道,爱情是生活中再自然不过的一部分,“一写到生活就自然关注其爱情,那种朦胧美令人神往”。那个时候,他才小学五年级,阅读加速了他的成熟,“我是比较早熟”,他自己觉得,但谁能说这不是一种对人性美最初的领悟?
高中毕业后没有机会直接上大学,钟海青在家乡小学当了一阵子民办老师。他仍然到处寻找小说和报纸满足文化的饥饿感。身居乡间,除了知道苏联、阿尔巴尼亚等社会主义国家,对其他外国所知寥寥。不过好在苏联有很多好的小说,比如奥斯特洛夫斯基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本成为一代人集体精神食粮的作品同样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对于保尔·柯察金怎样磨炼意志的情形,他始终不忘。
上世纪70年代中期,他抓住了工农兵上大学选拔学生的机会。当时并不确定自己将来会做什么,只知道一定要向前走,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学习总是没有错的”。于是,他来到了山秀水美的名城桂林,就读于广西师范大学。因为当时国家对理工人才的需求,他被分配在物理系。也许是从小学习惯性使然,这个专业显然没有给他带来早年阅读小说那样的由衷快乐。课余的大量时间里,他沉浸在文学的海洋中解渴,“当时什么书都看,《巴金全集》、《茅盾全集》都翻完了,还有丹纳的《艺术哲学》、李泽厚的《美的历程》……巴金写仁爱、歌颂真善美,而茅盾写社会生活十分深刻”。临毕业时他发现,自己借书证记录上的文科书籍比专业书要多得多, “所以我想自己还是一个文科性格更多的人吧”。他这样笑着解释自己的不“敬业”。即使如此,他仍以优秀的专业成绩成为助教留校,这也为他人生更进一步埋下了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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