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之间,吐纳之余,黑白对话,虚实消长,松烟袅袅,时光缓缓。
「如何将书法转化为肢体舞蹈,进而表现出龙飞凤舞的精神呢?」这个问题一直存在云门舞集艺术总监林怀民的心里。经过二十多年的思索,林怀民终于从舞者修习静坐、太极导引、书法与拳术等传统训练的过程中,找到了答案,并自2001年起陆续推出「行草三部曲」──《行草》、《松烟》、《狂草》。
「行草三部曲」曾在欧美演出时,被赞誉为「令人震撼的二十一世纪之舞」。 林怀民表示,其实一开始在创作《行草》,没想过会有三部曲,但是当舞者身体不断进步下,他发现这不只是一支舞,也不只是一支关于书法美学的舞,而是一趟探究身体的旅程,也是一套前所未有的独特舞蹈语汇。「三支作品的肢体看似一样,却又大不一样。舞者的肢体动作都是由内而外所引发,就像是写书法所注重的以气运笔、气韵生动,有留白也有虚实。」林怀民指出,「行草三部曲」彷佛交响乐的三个乐章,虽然风格各异,但合起来看却能深刻感受到彼此的呼应,是台湾罕见的观舞经验。
丰富而厚重的新舞风──行草
「字有多少种写法,身体就有多少动法,是临摹、也是礼赞,更以现代科技召唤古老的字魂,成就了丰美典雅的篇章。」2001年发表的《行草》,是林怀民以书法为灵感的首部作品。舞台上,历代书法家手迹,透过幻灯片投影,以君临天下的姿势出现;舞者则以身型临摹王羲之「永」字破题,随后展开变奏,引出群舞。舞者流利拧旋,呼应书法婉转的线条;发自丹田的吆喝与跺脚声,则是书法顿挫的回响。
《行草》的背景音乐,邀请享誉国际的当代作曲家瞿小松作曲,并由德国大提琴家莱姆?柯洛普与「加级打击乐团」在德国海德堡录制。流畅的大提琴与打击乐器间的对话,形成动人的张力。瞿小松在乐曲中大量留白,使作品充满了深沉的特质,也让舞蹈和书法交汇成流动的河川,牵动了所有观众的呼吸。
尽管取材自传统,《行草》的风貌却是当代的。穿着黑色服装的舞者,在白色的舞台上起舞,有如宣纸上的墨迹。在巨大的白色银幕上投射的录像与幻灯,与舞蹈相契合。特写镜头下,王羲之、怀素、张旭等历代名家的书法,以惊人的巨大尺寸,动人的细节,恢宏地呈现在观众眼前。
舞出气韵流动的冥想世界──松烟
相较于行草的庄重凝炼,《松烟》的风格则显得墨色淡雅、内敛含蓄,较为空灵。舞台上不再有字,舞蹈也不让人想到字,但动作的抑扬点捺却隐藏着毛笔在宣纸上温柔的拂触。这支舞蹈风格衍生自太极导引的基本功,融合了缓慢深沉的呼吸吐纳,以及疾速舞动的踢打招式,在刚强阴柔、间接与直接之间,取得了均衡。
除此之外,《松烟》的舞台设计一气呵成,只运用背幕做细部的变化;透过故宫宋瓷局部放大的幻灯投影,靛蓝、赭黄的釉粒,乃至青灰的冰裂痕,渲染飘游,溶入空气。在二十世纪前卫音乐大师约翰.凯吉冥想式的音乐衬托下,黑白丝衣的舞者彷佛在那气流中舞动,虚实有致地变幻出千百种姿态与动作。
进入瀑布般的奔腾境界──狂草
经过多年拳术和太极导引的锻炼之后,云门舞者在《狂草》里,完全绽放了他们炉火纯青的技法与爆发力,有如高手出招,奔放腾跃,凌厉撼人,正是十年练功的成果。在编舞上,《狂草》呈现出一种浪漫自由的形式,表面上没有章法,没有结构,正是书不限于法,身不拘于形的体现。云门舞者以气引体,锤练出内运外动的极致表现,在《狂草》释放出刚柔并济的奔腾能量。
顶天立地的巨幅宣纸是《狂草》唯一布景。演出过程中,墨迹逐渐浮现,在纸上恣意渲染流泄。舞者在纸墨间穿梭舞动,与蜿蜒的墨迹虚实对应。延伸《狂草》师法自然的精神,舞蹈的音乐以大自然的音响为主要素材,蝉声、鸟鸣、水滴和浪涛,交织成充满呼吸与悸动的氛围。舞终时,蝉声依稀,观众才发现舞台上的直轴纸幅已在不知不觉间漫延为一片墨色斑驳的森林。
以书法美学入舞,气氛清灵淡雅,动作飘逸流畅。
黑与白的对话,虚与实的消长, 感受时光的流动。
感叹于舞者肢体的漂浮,流畅与优美,注意呼吸的传递、停顿与留白,以致气韵生动。需自行揣摩,领悟其精髓。留白共舞,笔断意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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