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站,大学城北

家乡区县: 云南省水富县

诶,荒岛,我回来了。

我从深圳搭大巴来到天河,等B25却怎么也等不来,害怕过了上班时间办不成事,便一狠心上了一辆TAXI。司机说,我只知道怎么去大学城,但那里面我可不熟。我说,没关系,我认识路。

这是作为路痴的林同学,在全世界唯一的一个,可以为别人指路的地方。

这里,是我逝去的四年。

TAXI走官洲隧道进入外环,左转是星海华师,右转是中大广外。我让司机从教学区拐进去,在图书馆前的那条小径把我扔下来。

去年四月从澳门回来,我也是不愿忍受番52的颠簸,一狠心打的回的教学区,下车的也是同一个地方。

下车的时候,我还对闺蜜猪头说:你看,管他外面的世界怎么精彩有趣,我们终究是要回到一潭死水的大学城,就像什么故事也没发生过那样。

才不过一年时间,这“一潭死水”的大学城,对我来说,竟然也成了一个需要“回去”的远方。

坐在TAXI上面,我竟然有几分近乡情怯的感觉。

我看到我塞着耳机漫步过无数次的艺体三栋,想起楼里传来的永不停歇的钢琴声。大一的时候我尝试过进去弹琴,结果那里根本不对音乐学院以外的学生开放,害我和守门的阿姨好一番理论。

我看到通向北亭的那条路,想起大二的时候我和郭小乔去上调酒课,每到了傍晚就有说有笑的一路走过去。最后毕业的时候,我明明想调一杯长岛冰茶,一时脑热,却调了一杯大都会。

我走进图书馆,想起大三开始,我就每天抱着一本托福阅读,找一张圆桌,开始消磨掉一个又一个的下午。我会被英文阅读烦到不行,以“活动筋骨”为由,跑到文学馆去,翻一翻张恨水,翻一翻白先勇,还偷偷夹带了一本冯至的诗集过来,坐在桌边读完,才肯继续做题目。

我看到冯至在说:“我不能空空地怅望着彼岸的奇彩,度过这样长、这样长久的一生。”

回头看了看图书馆落地玻璃窗透进来的无穷无尽的阳光,我拿起塑料小扇子烦躁地扇了扇风,心想,时间过得可真慢啊,我竟然还在这里。要是什么时候,我托福也考完了,研究生录取也拿到了,生活翻开新的一页,那就好了。

我想起华师天桥上,那一丛丛与我高中宿舍楼前姿态相仿的勒杜鹃迎风飞舞,一轮金色的太阳悬在头顶上,时间好像怎么也走不动似的。

我看到小贝岗人声鼎沸,周围依旧是饭盒塑料袋满地,一缕缕的烟雾缭绕成一番俗世的温热。

我看到饭堂里的人劈里啪啦地收着盘子扔着筷子,来得迟的学生只能挤在仅剩的一个窗口,打一些残羹冷炙。

我走过北区超市,想起自己饭后永远要买一杯的最甜的那种红枣酸奶。

我从星海外面的那个陡坡下来往贝岗走,想起我第一次跟人描述那个坡,说的是:“那个tan最大的坡。”人家疑惑地问,我就慢慢重复一遍:“Tangent。”人家反应过来“斜率”这个概念之后,一脸的哭笑不得。

我来到新天地三楼吃饭,才发现不管这里的选择有多少,不管我绕了多少圈,最后我选择的永远都是麻辣香锅。也可能我骨子里就是固执,不管耗费多少时间精力,我喜欢的方式和类型都始终如一。

我逛了贝岗夜市,像十八九岁的时候那样,这里停一下那里看一下,零零碎碎吃了好多东西,最后进了一间糖水铺。

我去又康买生活用品,想起之前最喜欢一个人来这里买酒喝。无奈小小的宿舍既没冰箱也没空间给我储放,所以每次都不可以买多了。

可惜我来不及晚上走一圈内环。

我知道再往下走就是广外,广中医,华工……广外的教学区有几座巍峨的桥,广中医和广药的分界线我至今没有分清,华工霸气地占据了两个公交站,分别叫做“华工”和“华工生活区”。

在这些学校当中,最漂亮的当然还是中大。我从大一开始,就经常和高中的舍友们相约,来中大听演唱会,看表演,观赏他们传设院每年平安夜举办的舞会“1758”。中大的教学区古色古香,一棵棵树上还挂着牌子,上面取的是君子佳人类的名字。

广大是我们活动得最多的美食购物中心。学生的要求真的不高,几十块钱的裙子就可以让我们开开心心地当宝贝似的买回来。

广工的校园真的让人觉得稀奇,转悠一大圈,都很难见到几只雌性动物。据说他们的某个区是几乎没有女孩的,因此我和闺蜜进到那边的饭堂,就发现各个窗口的大叔都探出头来招手:“美女来这里!来这里!”这异常的热情,吓得我们都有些坐立不安。

广美毕业展是大学城一年一度的盛事,可美中不足的是没有空调,而且要收门票。四年来我就只有大二的时候去过一次,然后被墙角的“男人这东西”几个字吸引了注意力,回来之后就开始读老色鬼渡边淳一的书。

星海不用说,那跟华师是亦敌亦友相爱相杀的宿仇了。我四年来,曾无数次听人在说:真想把饭堂里跟我们抢饭吃的星海学生,都一巴掌给扇出去!后来两校接壤的地方发生了一起男生群体斗殴事件,还上了一回微博头条。

四年来,我吃过十个学校的饭堂,蹭过五个学校的教室,无数次走过中环内环外环,每天行色匆匆地迟到赶课,看着天桥上的太阳升起来又落下去,坐在图书馆里以手支颐,看着砚湖里的水绿了又黄,黄了又绿。

前天傍晚,我就这样挂着耳机坐在砚湖边的长凳上,看着湖里突然多出来的浮萍,看着次第冒起的水泡,一怔就是几个小时。

昨天中午,我跑到南区足球场,扔掉书包,爬到高低杠最上面坐着,独自俯瞰整个操场。闺蜜然然给我发来微信:“你的事办完没?”我回复她:“我还没出发,我还在大学城找情怀。”

我想起大一的时候站在南二栋七楼,往外看着一层层的围墙,心里的那种失落与恐惧。我想起那时候宿舍没有空调,我半夜被热醒,打了一盆冷水从自己头上浇下来,然后凌晨时分坐在走廊上吹风,对接下来四年的漫漫长路感到彻底的绝望。

ycc(2015-05-15) 评论(0


文章内容由网友提供,不代表本站观点

如果您喜欢这篇文章,就送梧桐子“”支持吧!

已获得0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