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说巴南的文化悠久,不是杜撰虚构,更不是主观臆断,它蕴含在十分丰富文化典籍中。我们从清代乾隆时期王尔鉴编修的《巴县志》中,就可以查阅到大量的诗文。《巴县志》收录的诗词歌赋、典章、铭、记等,几乎占了全书的一半。内容也十分庞杂,既有抒发情感的率性之作,也有表明自己雄才大略的奏章,既有记叙逸闻趣事的史实钩沉,也有描写景物的游记小品。在今天的短文里,先选择部分文人、官员写的记叙类散文,谈谈一孔之见。
一、记叙重大历史事件
中国历史上的许多文人,尊崇“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他们总希望“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巴南历史上的文人,也很难挣脱这一读书致仕,学成入世的巢窠。因此,他们留下的诗文,很多是反映他们渴求经世用的愿望,记录了历史的一些重大事件,留下了诸多宫廷秘闻。
表达这种渴求、记叙重大历史事件的巴南历史文人,刘道开算其中之一。刘道开(公元1601~1681),一名远鹏,字非眼,别号了庵居士。巴县(今重庆市渝中区)人。自幼好学,尤潜心于兵农水利。明朝崇祯六年(公元1633)举人。张献忠入川,他携家至涪陵,后又转徙梁平、垫江间,不愿意为张献忠效命。清初,他由达州迁入阆中,巡抚李国英重其名,欲为其请官,他不忘自己是明朝的臣民,坚辞以死誓,最后老死北京儿子的宅中。
刘道开不愿意做官,但他却关注朝廷对官员任用取舍的问题,间接表达出他希望朝廷重用像他这样的忠贞不一的官员的意愿。这种意愿,反映在他写的《蹇忠定公辨诬》一文中。
《蹇忠定公辨诬》,是刘道开留下的一篇重要时政论文,是针对《从信录》一书中对蹇忠定公的诬蔑而写的。《从信录》,是一本记录明朝皇帝处理国家大事、评判重大事件、褒贬国家重臣的典籍,类似当今地方志的《大事记》。《从信录》为明代诸生沈国元著。沈国元所学专好搜集史料、编纂史书,他曾经试图将《皇明通纪》、《皇明续纪》合二为一,并辑补万历朝事,从而形成《从信录》一书四十卷。
沈国元在《从信录》中,对出生于巴县的明代五朝重臣蹇义,多有不实之词。作为都是巴县的名人,又都有报效国家意愿的志士,刘道开两百多年后,在明代即将灭亡时,读到《从信录》中对蹇义的诋毁,出于对历史的尊重,出于对蹇义的敬重,出于对巴县籍官员的爱护,他写了《蹇忠定公辨诬》一文。
蹇忠定公(公元1363-1435),即蹇义。蹇义是明初五朝元老,重庆府巴县人,原名珞,字宜之。洪武十八年(公元1385)进士,初授中书舍人,因谒见明太祖朱元璋时,奏对语言诚实,得朱元璋嘉奖,特赐名为“义”。后历任惠帝、成祖、仁宗、宣宗四朝大臣,内参馆阁,外务军机。他为人质实和厚简静,处事有量,未尝一语伤物,至议典法,不苟包容,必归于正历。他事五朝凡五十年,贵而能谦,富而能约,在皇帝面前所言之事,未尝退而语人。故在吏部33年,慎择郡守,考察明恕,不苛不纵;宣德四年(公元1429)解部物,专赞密勿,协助皇帝治理天下。由于他“厚重谨默,不矜不伐”,很得朝廷欣赏,常给赏赐。宣德七年(公元1432),宣宗还赐其免死牌,本人免二死,子孙免一死;又在重庆赐他大府第一座,按王爵规格建造,由宣宗御书中堂匾额“一个臣”和门联“祈天永命天官府,与国咸休国老家”。病逝后被追赠为太师,谥“忠定”。可见他受“王礼”之重。
但《从信录》却谓蹇义“以天下太平劝上微行,而生日得赐纱与马。”对此,刘道开愤然说:“余览至此,不觉掩卷忿叹,曰:‘有是哉!草野书生,敢以耳代目,轻易诬蔑先辈也。’”然后引用《忠定公年谱》之大量事实,证明蹇义之忠厚宽弘、谦恭谨慎,故得历朝重用,而非阿谀奉承之徒。故批驳说:“夫身为大臣而劝上微行,不知于已何利焉?且以劝上微行而后得赐,则不劝微行必不得赐明矣,然则《年谱》所载之赐,岂皆乌有子虚乎?”最后指出,《从信录》之所以如此诬蔑,是因为蜀人在朝“显者寥寥”。所以,他大呼:“已吁!可胜冤哉!可胜冤哉!”此文观点鲜明,事实充分,批驳有力,行文流畅,表明了他求实正直之风。《蹇忠定公辨诬》,文词优美,情感炽热,逻辑严密,史实翔实,是一篇很少见的论文,显得弥足珍贵。
刘道开生性好善疾恶,年70时曾作“座右铭”以自警云:“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尝试。言行须当质鬼神,心术要可对天地。自厚而薄责于人,不得则反求诸己。不戚戚于贫贱,不汲汲于富贵。不要不虞之誉,不避求全之毁。”句句皆其躬身实践之言,处处体现其洁身自好、独善其身之高风亮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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