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的巴南诗文谈(五)(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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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讨阉党的《劾逆阉刘谨疏》

刘菹(公元1470-1524),字秋佩,号帷馨,今重庆市人。明孝宗弘治十二年(公元1499)年平进士,授户部给事中,为官清正,多次劾显贵外戚贪赃枉法,有直声,他上疏直谏,被杖于午门。后来,他又上书弹劾太监刘瑾,写下了著名的《劾逆阉刘谨疏》一文。
这件公安的来龙去脉,大致是这样的:
明朝正德元年(公元1506),明武宗朱厚照即位后,为到数月即改孝宗之政,宠信宦官、历史上臭名昭著的刘谨,宴游寻乐,不理朝政。他的父亲孝宗遗命的三位顾命大臣刘健、谢迁、李东阳多次跪请武宗升朝,商议国是,但武宗就是不理睬。一次早朝时,刘健、谢迁、李东阳在大殿跪了两个时辰,殿门依然紧闭。刘健年纪最大,腰疼得断了一般,腿和脚都木了,头昏眼花,跟跪在身旁的谢迁劝他走,谢迁、李东阳挣扎半天,两腿慢慢有了知觉,才站了起来;刘健最惨,挣扎半天勉强站起来,刚迈步,一个迾趄,重重地栽在坚硬的石板上,谢迁、李东阳费了吃奶力气,才把他拉起来。当天晚上,由李东阳写辞疏,三人一齐签下姓名,托言年迈体衰,难以再担国事,请准予辞官归里。但武宗仍然不愿意见他们,他们只得将奏章递给刘瑾。后来,刘瑾向武宗呈上刘健等三人辞疏,武宗接过,匆匆看了一遍,说:“给朕去请三位阁老。”刘瑾不动。他知道,如果眼下把三个老东西请回来,皇上一细问,不但前功尽弃,还很可能失去皇上的信任,以至大祸临头。而今可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刘瑾万分作难的样子,却又故意拿话激怒武宗,说:“皇上,刚才奴才问过三位阁老,他们都有气,说皇上不听劝告,干下去已经没意思了。”刘瑾的话果然收到了好效果,武宗白皙的脸忽地罩上一层霜。三位顾命大臣的面容交替出现在他眼前,他们不是时时提醒他读书,就是提醒他不要太接近宦官、宫娥,不要老想着外出,要多过问政事,耳里灌满了这样一句话:“别忘了先帝的希望,事事都要以社稷为重,大明江山为重啊……”武宗直觉胸膛有股火往上窜,拿过朱笔,批示:只准刘健、谢迁二人辞职,留下李东阳——这三人之中,武宗最烦刘健和谢迁。
刘瑾篡权,眼中钉虽然没能全部去掉,但三人只剩下一人,也比三人一齐和他作对好得多了。留下李东阳后,朝廷再也无人敢和刘瑾作对了,刘瑾以武宗名义写了道诏书,诏书说京师给事中吕翀、刘菹及南京给事中戴铣等六人,御史薄彦徽等十五人因奏疏请求留下刘健、谢迁,这是犯下抗旨罪,被责令在大殿台阶上受杖责,戴铣被当场打死;守备南京武靖伯赵承庆、府尹陆珩,吏部尚书林瀚,因传奏疏给武宗,得罪刘瑾,有的被削职,有的被减去薪俸一半。
刘菹被杖责后,并没有妥协,反而奋笔直书,针对宦官刘谨等结党营私,斥逐大臣,镇压异己等误国行为,多次上疏,“极言时政缺失”,忤旨,再遭廷仗之刑,夺俸三月。后被刘谨诬为与刘健、谢迁、吕种等五十三人为奸党,被流放居庸关。刘菹不屈不挠,写下《劾逆阉刘谨疏》。
刘菹的《劾逆阉刘谨疏》,表达自己忠耿之心,奏明武宗朱厚照,“痛陈忠悃,乞斥奸佞,以全君德,以保圣躬。”作者以愤激之心,历数宦官刘谨等的罪行:“各挟技能,争献谀论,蛊惑君心,靡所不为,导引圣驾,专事宴游”,以致“国事因之日非”,“弊政因而日滋”;“各处灾伤,民穷盗起,兵威财力竭于内,北虏南蛮横于外”;“军马钱粮,国之命脉也。今命脉微矣,譬如人身外貌,丰肥而脉理沉涩,不即就医,死期立至,岂可沉湎酒色,坐视其毙乎?”这一切,“败祖宗之家法,伤清明之治化,略陛下之初政,成天下之祸乱,皆刘谨也。”
再以忠挚之言力劝皇帝:“陛下此时正宜兢兢业业,侧身修行,亲贤远奸,图维治理,早朝宴罢,节用裕民,庶可转灾为福,易危为安。”最后,提出希望:“乞敕锦衣卫将刘谨数人拿送法司,明正典刑,另选安静良善内臣数辈,置诸左右,以充任使,更望陛下出入起居,不近玩好,视听言动,俱循理法,使人欲退。听天理流行,以之讲学,则清心而目明;以之修身,则道存而诚立,推而措诸天下,太平之世,不难致矣。”这篇奏章,事关国家大事,指斥权奸逆佞,故措辞尖锐,言论激烈;但在规劝皇帝上又委婉恳挚,动之以情。如:“臣每入朝,远而望之,圣体清癯……若夫游幸过度,未免伤神。夫千金之体,坐不垂堂,而况祖宗神灵,惟陛下一脉,可不慎哉!”再如劝皇帝勤政为国时,说:“伏望陛下念我太祖高皇帝之取天下,问关百战,出万死于一生;念我成祖文皇帝之定天下,北伐南征,竟终天于异域;念我宣宗章皇帝之缵天下,内难纵横,而千戈谋动于邦内;念我英宗睿皇帝之理天下,外夷继叛,而播迁流离者数年;念我孝宗敬皇帝之奄弃天下,顾命之言,反复叮咛之不已,无非欲陛下之敬德修业,敬天勤民,为祖宗绍基业,为万世开太平,为生民增福寿也。”真是动情晓理,肝胆俱碎!
刘菹除这篇《劾逆阉刘谨疏》外,还有《荐兵部尚书刘大夏疏》和《乞谥景宋濂先生疏》也很有名。
《荐兵部尚书刘大夏疏》,为兵部尚书刘大夏鸣不平,申冤屈。刘大夏官至二品,为官清正,“不为其子乞恩”,其子弟均在原籍,“恪守家法,寂无形迹”,“历官数十年,居家不逾中人之产”,如此廉吏却遭人诽谤,诽谤刘大夏的人认为他“有蹊田夺牛之状”,“有愧于先进之人”,“不得与马文升相伯仲,而亟宜黜退”。为此作者上疏,一为刘大夏辩诬,一为国家得人才不易。所以他说:“臣非曲为大夏辩论也,但念天之生才甚难,国家之得才尤难,才用于时而保全始终之节为更难。”此文辩驳有力,表现了他憎恶邪恶,爱护忠良的耿直之心。
《乞谥景宋濂先生疏》,此文为明初文学家宋濂请谥封号之作。宋濂明初奉命修《元史》,深得太祖朱元璋宠信。后因胡惟庸案,宋濂全家谪贬于茂州,赴茂途中病死于夔州。刘菹认为,宋濂病故时,“既不蒙葬祭,亦不蒙赠谥,当世莫为之言,盖以为罪人也;至今莫为之言,又以为往事也”,这实在不公允。“而濂以学问文章为昭代之名臣”,“为本朝欧(阳修)苏(轼),当时得罪自其孙,不自其身,天地之大当见容也,日月之明当见察也,见容见察,则漏泉之泽当身恤矣。”所以,他希望皇帝“念濂为圣祖文学旧臣,为本朝文章大家,略可赦之”,追赠谥号,“赐濂扬明之典,则圣朝彰善之政,善善之心,激昂人才之风光,辉文治之运,一举而兼得。”刘菹站在扬善抑恶、鼓舞士风的立场,冒天下之大不韪,直言敢谏,为宋濂平冤请封,非忠耿之士不敢为。
刘菹不畏权贵,刚直不阿,忠直敢言,具有高尚的人品与忠正的风格,其文亦如其人,行文平易自然,恳切忠直,说理透辟,情深义浓。

 

for chance(2015-05-15) 评论(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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