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余昇死了，在他已经成为一个固执老头的时候。

章诺知道，他总有一天会死的，就像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类，就像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血族，就像这个世界上每一个生灵一样，出生、死亡、一生。

章诺除外，她一直活着，直到很久很久以后的将来，以及更久以后的现在。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并不是一直活着，而是一直死着，从她试飞失败垂落的时候，她就死了，一直死到现在。她既不是人类，也不是血族，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算什么，或许，她什么都不是。

余昇死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他说，他深爱着那个胖嘟嘟的、不会魔法的章诺。

章诺不想变成人类，但她想变成余昇深爱的女人。于是在那一刻，她突然找到了活着意义，那就是研究出治疗“瘟疫”的药水，然后以余昇深爱着姿势，死去。

这需要很长的时间，也需要很多钱。时间她有，钱却拮据。于是她开了一家魔法宝珠专卖店，取名为“圣辉”。人类和血族的战争越激烈，她的生意越好。有时候，双方都打累了想偃旗息鼓的时候，她就会想办法制造点事端，比如故意让血泣失踪。

这件事儿，莫念干得不错，虽然他目的不纯，有所图谋。

19.

莫念只是想从章诺那里得到药水而已，一种可以把自己变成血族的药水。他知道，背弃种族是奇耻大辱，可他都想好了，如果二梅可以为自己放弃种族间的仇恨，他就可以为她放弃整个种族。

他相信章诺，那个神奇又神秘的人一定可以令自己达成心愿。

当年，身为莫氏家族嫡长子的他，因为天生的体质缺陷无法驾驭魔法，而无法继承长老的位置。但他并未因此而难过，相反，他觉得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匠人更加快乐。后来机缘巧合，他结识了章诺，并从她那里得到了改变体质的药水，成为世界上唯一一个可以制造法器的魔法师，唯一的缺陷就是，他制造出的法器都是拥有思维的。

他体质的改变令长老十分高兴，有匠人身份的做掩饰，他最适合成为秘密传送师，最适合承担起保护尚地的使命。由于他制作出的那些小家伙们都具有灵魂，并且听命于他，于是，他的耳目可谓遍及各个角落，没有什么事情能瞒过他，包括苏二梅。

从她进入尚地的第一天，他就知道她是谁。

她假意嫁他，他就假意娶她，只是在不知不觉中，他竟然真的爱上了这个明知没有性别的敌人，于是他再次找到章诺。

他原本是期望章诺把二梅变成女人，可章诺只有把人类变成血族的药水，却没有把血族变成人类的药水，好吧，他忍了。

章诺的条件是：用血泣换。

但莫念并不知道，血泣本来就属于章诺，她这么做只不过是想制造个战争的借口，只不过是不想让他不劳而获而已。

现在，莫念终于拿到了药水，可惜一切却变成了一场自作多情的笑话。

他真的爱她吗？又爱她什么呢？

也许就像他自己说的，爱情这东西，你觉得它是什么，它就是什么。

20.

这其实是一个故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