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绵延不绝的河,一泓澄澈无波的水,一方岁月打磨的石,一片青翠欲滴的苇,千年前的《诗经》古韵便在这里轻轻静静地流淌。 淇河以她旖旎的身影吸引过无数迁客骚人,也曾使上至帝王将相,下至历代士女留连忘返。历史上不知发生过多少与淇河相关的爱情故事。从《诗经》中的卫国忠烈之女许穆夫人的《泉水》、《竹竿》、《载驰》起,淇河又成了爱家乡和爱祖国人的精神情操的代名词,多少爱国爱家的忠良之士,以“卫女”自况,将淇河当作颂君怀国的倾诉象征。
临河而立,淇水无声无息,寂静徐缓,一如从眉尖划过的时光。河边的苇草轻轻摆动,似女子的翠绿的罗裙。掬一捧淇河水,澄澈凉爽。不知道两千六百年前,这条河是否也这样的寂静徐缓?不知道这捧水里,是否有《诗经•卫风•氓》中的那个“送子涉淇”的女子的眼泪?思绪穿越历史,穿越沧桑,随《卫风》飘到两千六百年前的淇畔。
谁衣袂飘飘, 白衣如雪,如一支百合在风中摇曳,深情而执着的双眸,凝视着对岸静默却阻碍她脚步的河水,她的目光却紧锁追随挚爱之人远去的身影。
爱情被称为文学创作的永恒主题。而“阻滞”是爱情故事不可或缺的重要元素,绝无例外。文学史中的经典爱情故事,无��是我国的《牛郎织女》、《白蛇传》、《天仙配》、《梁山伯与祝英台》、《西厢记》、《孔雀东南飞》、《红楼梦》等篇目,还是外国的《罗米欧与朱丽叶》、《茶花女》、《简爱》、《巴黎圣母院》、《飘》等爱情故事,没有一个是一帆风顺的。或因为家世,或因为出身,或因社会制度,或因传统世俗的种种压力,使爱情充满着磨难。正因为这爱恋过程中的九九八十一难,才增加了爱情本身的悲情主义色彩,才显得那份感情的百转千回,更加动人心魄。
《诗经》中的爱情故事多半发生在包括淇水在内的水边。正是“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诗经》中《桑中》、《氓》、《有狐》等篇章,开水边爱情故事之先河。而淇河边的三个爱情故事中,淇河不仅是事件赖以发生发展的环境场所,也还担当着“阻滞”的角色。
受《诗经》的影响,历代爱情诗中的淇河也多有以“阻滞”的意象出现的情况。
南朝•齐•谢朓《江上曲》:“莲叶何田田,淇水不可渡,愿子淹桂舟,时同千里路” 。诗中的淇水借代爱情的障碍。“淇水不可渡”是说爱情尚未得到,因有未能克服的阻滞存在。
谁为谁细语话相思:“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谁为谁信誓旦旦许下诺言: “执子之手,与子携老”谁的风姿卓然占据了她的满心满怀: “不见复关,泣涕涟涟。既见复关,载笑载言”,她期待着每一次相见,她相信他的每一句话,她相信占卜命运的预示,“尔卜尔筮,体无咎言”,她似乎触摸到了美好而光明的未来。淇河,见证着她的甜蜜,流淌着她幸福的期待。
谁为谁把沧海熬成桑田,谁为谁把青春熬成落花。婚后的贫困与辛劳没有泯灭佳人的幻想,她辛勤地劳作,“自我徂尔,三岁食贫,三岁为妇,靡室劳矣;夙兴夜寐,靡有朝矣。”命运何其无情,当生活富足之时,“桑之落矣,其黄而陨”她已容颜渐老,布衣荆钗的生活,使她平凡得如一粒微尘。 “女也不爽,士贰其行”,没有过错,他已经厌弃,“言既遂矣,至于暴矣”。所有努力,所有辛劳,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局。
“淇水汤汤,渐车帷裳”。一样的淇水,流淌着不一样的情怀。站在河畔,《氓》中的女子旖旎的身影渐行渐远。蜿蜒静默的河流流淌过千年的时光,这样或悲情或浪漫的美丽故事和动人歌谣重复过多少次?爱是一杯如此滋味复杂的美酒,结局会不会令你难以承受?
淇水汤汤,流不尽爱情意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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