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映红了兴奋的脸,板凳子矮了,便加一个,高高地坐着,女人们更露出了一截雪白的大腿,毫无顾忌地伸缩着筷子,尽情的往嘴巴里面送,往肚里咽,一停也不愿意停,任由汗珠子从毛孔中冒了出来,这小天地里,简直是春天,人们已不会感到秋的肃杀,和冬的荒凉。”
重庆火锅出生在清末民初的江边码头,两江交汇为这里带来了万商云集的繁荣景象。民以食为天,“吃”成为了码头文化中不可缺失的一环。随船顺江而下的各类农副产品,江边肉贩解牛后随手丢弃的牛杂,都成为了码头底层人群的美味。大家将不同食材置于一锅以水炖煮,再配以辣椒、花椒调味;食材的鲜美搭配麻辣的口感,成为了当时最受码头人喜爱的美食。
溯源来说,大约在清道光年间,重庆的筵席上才开始有了毛肚火锅。民国时期火锅馆模仿市井“水八块”的制作和吃法,将毛肚漂白洗净去梗,使其更加鲜嫩脆香,外加一碟配有芝麻酱和蒜泥的调料,以其美味赢得了食客们的赞扬,被专称为“毛肚火锅”。民国中后期,重庆毛肚火锅初具规模,那时无论是绅士名流达官贵人,还是市井百姓,“毛肚火锅”都成为他们最时髦的享受。民国十年(1921),重庆城内有了第一家毛肚火锅馆,名叫白乐天,地址在较场坝,也就是今天的较场口。在1949年2月24日移渝出版的《南京晚报》第四版上刊发的《毛肚火锅流源》中,重庆第一家毛肚火锅馆开设在较场坝的详细文献记载,白乐天毛肚火锅馆为重庆火锅始祖。
当时重庆女子喜爱穿着旗袍,火锅店的高桌矮凳让人坐立之间难免有些不便。为此,火锅店的老板们为招揽生意,便将长凳加高,桌子放低,让食客用长筷夹取各种美味置于锅中进行涮烫,方便了食客用餐。在当时,这长凳长筷加上身穿旗袍的重庆美女,也是重庆火锅食客面前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据《火锅中的重庆》一书记载,真正意义上重庆的第一家火锅店叫白乐天毛肚火锅。这家在民国十年横空出世的老火锅,最早开在较场口,没有煤气炉,直接用泥炉。《火锅中的重庆》一书主编、重庆火锅协会副会长余勇介绍,白乐天的老板应该是位文化人。“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这首白居易的诗,正是对火锅的描述。而白居易,字乐天,这或许就是重庆第一家火锅取名“白乐天”的由来。可惜的是“白乐天”和老重庆成千上万的建筑一起,于1939年毁在了日本轰炸机的手里,连传人都不见了踪影。
临江门火锅一指禅,老重庆心中永远抹不去的火锅记忆。那时从周边区县坐车去解放碑叫做“进城”,而很多人进城就是去吃老火锅。当年开这家火锅店的两兄弟之一:弟弟冯久斌仍是一家火锅店的老板。冯久斌的绝学是“火锅一指禅”:用手指伸进煮沸的锅里尝味道。他回忆,最早火锅店只有六张桌子,每个月的收入比上班强很多。1999年因拆迁,他们就没有将火锅一指禅继续经营下去。时隔多年,冯久斌已经和这些老顾客成了朋友,尽管后来一再搬迁,总有一批老顾客追随着他。“从娃儿,吃成了娃儿的妈。”他说。现在,冯久斌和哥哥各自开着火锅馆,但他很少再展现经典的一指禅———因为有人觉得不卫生,除非食客要求,他已经很少用这招了。
重庆饮食调研员陈小林介绍,一四一火锅店为什么以一四一命名,据说是因为店设在重庆市中区保安路141号。后来公私合营,一四一归为国营,改革开放后还在重庆解放碑八一路经营,直到90年代八一路拆迁,才正式停业。
随着近年来火锅的传播越来越广,火锅发烧友们将目光放在了火锅历史的身上。但当这群火锅发烧友们好不容易从故纸堆中翻出目前有据可考的重庆第一家毛肚火锅馆“白乐天”,才发现白乐天早已被毁。
重庆火锅现在已经誉满全国,但火锅历史却被远远的甩在了身后。近年来周边地区一直在翻箱倒柜找寻火锅发源于他地的证据,公认的火锅之都重庆却还没能正视火锅历史,这让发烧友们暗暗着急。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火锅历史进入巴渝人民的视野,得到它早就该拥有的重视?
这群火锅发烧友自助筹钱重建了“白乐天”,重生的“白乐天”有三十余位股东,他们的职业各异,但都对弘扬重庆的火锅文化抱有极大的热诚。“我们因特爱吃重庆火锅相聚在一起,常常组队跑遍城区大街小巷吃火锅。我们一群重庆的火锅发烧友,加上一位具有学术研究型的火锅专家作为白乐天毛肚火锅馆恢复重建顾问团团长作指导,大家很快展开了对白乐天长达近两年的恢复重建筹备工作。”
细致的考证,尽力的还原,是希望人们吃火锅的时候能够将注意力,放一部分在火锅历史上。“不能再让别人说我们只知道吃,但却一点文化底蕴都没有了。”一位火锅发烧友这么说:“以后无论是本地人招待外地朋友或者是外地游客来重庆旅游时,能够想到这么一个地方,不止是带朋友来吃美食,更多的是来感受文化,感受一下这锅底当中巴渝人民千百年来的智慧。”这群发烧友们也希望“白乐天”能够帮助到重庆政府的对外文化宣传,甚至是火锅的“申遗”。不忘昨日的来处,才能看清明日的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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