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时期未婚先孕的悲惨故事

家乡区县: 阳江市江城区

 中午看完央视今日说法节目,没有关电视也没有换频道,迷迷糊糊睡着了。睡梦中听到电视很热闹,醒过来才发现正在放电视剧《养父的花样年华》,说的可能是文革年月的事情,一个女知青怀孕了,单位追究是谁干的,掀起巨大风波;怀孕的女知青却守口如瓶,而真正的肇事者怕影响前程也不承认。在追查和批斗的过程中,女知青分娩了,却死了。追究或许还在进行?我要上班了,没有继续看下去,不知下文。   一个女子未婚先孕要引起这样的轩然大波?调查,追究,批斗?在今天看来这是极其荒诞的,但在当年确实是这样的。那电视剧的情节,让我想起很小的时候我们那里发生的两件女子未婚先孕而引起的悲剧。两个女子和两个男子都选择了自杀,比电视剧中的故事更为惨不忍睹。这事发生的时候,应该是1975年左右,文革的后期。我那时候上小学,八九岁左右吧,只知道发生大事了,死人了,但为什么死人,大人们不会告诉我们。但从他们的悄悄的议论,以及以后逐步的了解,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我们家居住在两个公社的交界处,一边是我们大队,叫做大柏林大队,另一面是我上学的小学所在的大队,叫做丰禾大队。丰禾大队本来是烽火大队,这里的群山顶上,遗留了一些古代的烽火台。丰禾大队的大队支书姓杜,他的几个孩子和我们在一起上学,其中一个还是我的同班同学,发小,小玩伴。杜女本来是有对象的,从小定下了娃娃亲。其对象长大后,杜支书走后门让他到参加革命工作。我们上学的时候,有一天,同学传说杜支书的女儿也就是我们小同学的姐姐死了。一起死掉的还有一位郑姓男人,他的儿子也在我们小学,比我高两个年级。那个杜女,我也见过,不算漂亮;而郑姓男子,则印象深刻。我们小学的老师喜欢拉板胡,唱戏,郑姓男子到学校来,往往坐在房檐下和我们老师一起拉二胡板胡。现在想起来,那是一个漂亮而风流的人,细长的眼睛总是色迷迷的看着女学生。因为死者是我们同学的姐姐和爹爹,他们的死让我们感到非常害怕。   听说,他们死在山顶上烽火台的窑洞中。那个窑洞我们小时候也常去的。每年夏天,总有冰雹雷雨,生产队在山顶的烽火台搞土法驱散冰雹。土法驱散冰雹的办法,是用一种土炮,在山峰最高的烽火台上朝着天上云层发射炮弹。发射土炮弹的人在这个窑洞里避雨,这窑洞或许是古代值守烽火台的人休息的地方。因为这里死过两个人,以后我们经过那个窑洞的时候,总是绕道,不敢直接从旁边经过,不敢看那里到底是什么样子,怕里面有鬼,尤其有蓬头散发血流遍地的女鬼。据说,当时,杜女和郑男两人,在山洞中服毒,死了。后来逐渐了解到,杜女和郑男发生男女关系,怀孕了,没有办法解决,万般无奈,就选择了相约一起自杀。女的先服了药,死了,男的可能服用的量不够,痛苦地从山洞里滚出来,呼喊救命。大家赶去救命,知道是这么回事。大家将两人拉到架子车上送城里的医院救命。据说,男的其实是在路上被绑在架子车上打死的。人们说,女的喝了药,还未死,男的就打死了她,还有说,男的把女子的阴部都捣烂了,流了很多血。而在送他们去医院的路上,拉车的人中就有女子的叔父,一路殴打郑男。这个郑男说:“舅舅,别打了,我就是快死的人了”。未送到医院,在路上就被打死了。这死者男女,应该是表兄表妹的关系,男子称女子的叔叔为舅舅。   杜支书是当地威风凛凛的头面人物,是当地社会秩序和纲常伦理的维护者,是当地的一尊神。据说,一位姓常的胡子白花花的老农民,其未婚的女儿和他人私通,受到公开批斗。杜支书对于胡须斑白的老常说,你看你一把年纪,胡子都白成这样,还管教不好女儿。如果换成我,我早就拔根球毛吊死了。其实,杜家女儿与郑家有妇之夫有染,很多人都知道。不少人看到郑骑着自行车(那时候自行车是难得的奢侈品,也许就凭这个能够泡到女孩子?)带着杜女进城。但是,由于杜支书的威严,没有人敢于给杜支书说起此事,或许人们也等着看杜支书的笑话,看他是不是会拔根球毛吊死自己。郑的老婆,也知道自己的丈夫和杜支书的女儿有染,曾经委婉地给杜支书说起,让他管管自己的女儿,引起杜支书勃然大怒。甚至在城里参加工作的杜女的对象,也风闻到未婚妻的风言风语,据说打算要退亲,但是由于杜支书有大恩于他,好像并未下决心退亲。所以,尽管不少人知道那两人之间不正常,但是没有人敢于说出来,事先预防事态的扩大。那时候既没有避孕药也没有避孕套,怀孕了也没有地方去做人流。等走到这一步的时候,他们已经无路可走。如果不选择死,不知杜支书能否让自己的女儿免于公开被批斗羞辱,但他们选择了死亡。事情发生后,杜支书悲痛而羞愧,一度远走他乡。   如果说这两人的悲剧,其本身还有一定的过错的话,发生在我们大队的一对青年的自杀,则完全是无辜的。   有一天,人们议论说,我们大队的干部赵某(担任大队的支书还是什么,现在记不清楚了)的女儿,和一个姓张的男子,自杀了。在一个晚上,女的跳到水窖中淹死了;而同时,半夜三更,张家的儿子也从悬崖上跳下,不过命大,他没有死。那个姓赵的女的,我从未见过,也没有什么亲戚瓜葛;但姓张的男子我很熟悉,不但住的较近,和我家只隔一个山头,而且世世代代也是八杆子能够打着的亲戚。他的姑姑是我远房的四奶奶,他的嫂子,则是我远房的姑姑,而他远房的姐姐,则又是我远房的婶婶。这是乡村社会层层套叠,世代友好的老亲戚,我们在逢年过节的时候还偶尔走动的。   赵女和张男那时可能不到二十岁,本来应该是一对恋人,一个未娶,一个未嫁,都在当时大队的一个小林场干活,但可能双方未举行订婚之类的仪式,或许也未得到双方或至少一方家长的认可。可能是学习外地经验,大队搞植树造林,在光秃秃的山上种了些不死不活的树木,叫做大队林场,可能劳动相对轻松,大队领导的女儿等不多的人在里面劳动,因为离家远,晚上可能也不回家,住在林场。林场人少,荒山野岭,孤男寡女在一起,出事情本来也不奇怪,女的就怀孕了。当他们发现怀孕之后,不知道该怎么办。去医院做流产是不可能的,医院要单位的介绍信,证明信之类;将孩子生下来更是不可能的,那样一个纯洁的社会怎么能够容忍私生子存在;在乡亲们面前接受批斗是不可避免的,大概此前已经有若干先例。与其接受那样的羞辱,不如一死了之。女的跳进水窖,当场就死了。据说捞出来的时候,肚子特别大。怀孕是一个原因,呛了许多水,肚子里装满苦水则是另一个原因。男的从很高的悬崖上跳下去了,可能下面的土比较松软,他晕过去。人们发现他的时候,他在昏迷中,他没有死,活过来了。他后来娶妻生子,但妻子在外出打工的时候,发生车祸,死了。   那位姓赵的大队干部,我记忆中倒是一个可爱的人。那时候我很小,他到我们队上来的时候,有时还逗我玩。他长一个特色明显的鹰钩鼻子。他当干部好像时间不长,后来被打倒,开会批判他的时候,有人就上台编出顺口溜说,他的女儿和别的男子“上沟蹿下沟,蹿得肚子大”。女儿已经死了,还被人揪住不放,在批斗的时候还要作为历史问题揭开来批判,人性之邪恶,世道之黑暗,就是那样。   这是在文革期间发生在我们乡间的真实故事。那时候已经是文革末期,但是记忆中经常有批斗会。斗争的内容可谓五花八门,最离奇的包括给生产队的大粪没有拉够指标的,男女关系当然是斗争的一种。男女问题而被公开批斗,与其说是为了建立一个两性关系极其纯洁,纤毫不染的男女关系社会,不如说是为了满足变态社会人们内心肮脏龌龊的窥阴癖。有个女人生了孩子,结果孩子不像她的丈夫,倒像队长的弟弟。结果怀疑两人有不正当关系,拉到会上斗争。全队人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乡亲,父老,亲戚,朋友。在他们面前站着,就男女生活问题接受揪斗,其尴尬和耻辱是无法想象的。这也是为什么未婚女子在怀孕后宁肯选择死,也不愿面对被揪斗的原因。   说起这些陈年旧事来,对于死者还是其家属可能都是一种打扰和冒犯。但是,现在,当越来越多的人因为没有经历那个年代,不知那个时代的真相,尤其近来对于那个年代的评功摆好的情绪沉渣泛起,将文革岁月当成浪漫纯洁和理想社会的思潮强势崛起的时候,我觉得,作为过来人,应该给后来人告诉那个时候发生的真实故事,让人们认清当时的真相,以防止历史的悲剧重演。这是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为后代负责的义务。文革是一场浩劫,它不单单是迫害了一帮老干部那么简单。它激发和调动了人世间和人性中最邪恶的东西,以无比高尚纯洁的借口,做足了人间恶事。

ZSL~水兰(2015-05-28) 评论(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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