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燃一支烟,夹在食指和中指间,静静的看烟雾缭绕,以为那是灵魂的形状,任烟蒂胡乱的缓缓落下,以为那是每一个人最终的结局。
妖艳的点点火光忽明忽灭,有一张脸在脑海中忽隐忽现。这个一度我最信任的人怎么越来越模糊,模糊到我不敢辨识。梧桐,梧桐,梧桐。。。。。他的真实姓名叫吴桐,网名梧桐子。
认识桐是在我读大学的第一年,刚刚踏进大学的我迷茫的像个傻瓜,把自己放在自己的茧里,不肯接近人也不肯让别人接近自己。不知道该信任谁,不知道该告诉谁我的心有多不安。因为空虚因为无聊开始上网,每日与qq相依为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把这人加为好友的,莫名其妙的和他搭讪。没有多想什么,也从未预见这个人可以出现在现实生活中。以为又多了一个可以说话的人,心里有些高兴。
第一次去他的空间,空间整体色调是绿色,一种无论何时都能攀上欣欣向荣的颜色。桐的空间里弥漫着大片大片的树叶,后来才知道那种绿得要滴下水的叶子是梧桐叶。桐有一个相册,名字是最爱的植物。打开一看,里面全是梧桐,梧桐树,梧桐花,梧桐子。很多都是用数码相机自行拍摄的,下面附着时间。春夏秋冬、各种形态的梧桐。我惊叹桐对梧桐的热爱,甚至有点痴狂。
聊久了就知道哪些人是真实的哪些人是虚假的,而桐字里行间表现得是山东人的实在,让我觉得这样的朋友可以交。久了就开始肆无忌惮的说笑,或者讲自己最真实的感受。我的难过,我的孤寂,我的快乐,我的秘密,没有什么是不可以说的。真的是人如其名,也如他说的,他是一棵高大的梧桐,能给身边的朋友遮风挡雨。很多时候,桐是我精神上的依靠,像一个哥哥一样关心我。
过了很久,终于司慕出现了,不管他虚情假意还是真心实意,他给我带来很多快乐。司慕是个让人不知如何拒绝的男孩,我心里满满的幸福。在某个时间我把这件事告诉了桐,桐祝我们幸福快乐。在那段时光,司慕成了担负我生命知觉的那个人,填补我生命空白的那个人。我开始很少上QQ,偶尔的和桐聊聊自己的喜怒哀乐。
后来,司慕离开了。我难过得一塌糊涂,每日跟桐诉说内心的思念和痛苦,桐狠狠地骂着司慕。一边安慰我,有什么啊,还有他呢。离开学校后,我再次陷入无助的苦痛中,桐时常鼓励我要坚强。我觉得自己活不下去了在这里,桐说我可以到他那去,或许换个环境会好些。最终我也没去成,只是很感激桐愿意这样帮一个和他没有瓜葛的人。
生活渐渐步入正轨,因为找到了能提供经济来源的工作。虽做的辛苦,可必须要做下去。生活一日日如涓涓细流,不紧不慢的流淌于指缝,心里积了各种的怨气,而且越积越多。告诉了桐,他说我不可以这样,改天一定要亲自见我,开导我。于是很开心,等了好多天,这时候我已经找不到生活的意义,从似白开水的日子里。没有什么能让我真正的开怀一笑,桐要来看我,无疑让我心向往之。已经一年多了,我对桐几乎一无所知,除了他的好,后来我称他哥们。他也这样称呼过我,我总能轻松的面对他,不用遮遮掩掩。在桐面前我是我自己,我的脆弱,我的坚强,我的不甘,我的颓废。
终于见到了桐,实实在在的桐,比照片里的男人帅气,长的高高的,笑起来让人心生温暖,有阳光的味道。我心里所有的快乐开成一朵花,向着桐微笑。突然,桐像变魔术一样从背后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笑着递给给我,叫我不要打开,他走了再打开看。我脑袋里浮现出几种可能,最后只得放弃,原谅我想象力不够丰富。
因为是第一次见面,有一点拘谨。不过很快这种拘谨感就消失了,我们像两个久未谋面的老朋友,拉开了话匣子。谈着现在,过去,未来,外面下起雪,我们都不察觉。走出咖啡屋的时候,我们两个都惊奇天怎开始下雪。
冬天的傍晚走的很快,夜幕降临。我和桐走在铺了一层雪的马路上,路灯下两个影子由长变短,又由短变长。桐送我到站点,寒风一点也不含糊,夹着雪一次次的扑来,我躲在桐的身前。桐把插在口袋里的手伸出来,将我的外衣拉链向上提了提,觉得很温暖。桐是这样细心的男人,嫁给他的女人一定很幸福,我感叹着。我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是那个可以那么做的女人,我和桐是不同的,对于生活和爱情,我们怀着不同的目的,有着不同的归宿。桐需要一个温暖的女人,去过幸福而平静的日子。而我心向往着漂泊流浪,有享受孤独的习惯。我不是一个温暖的女人,需要自由多一点。
公车来了,只觉得才等了一小会,轻轻叹息,离别即在眼前。我伸开双手拥了一下桐,转身快步上了公交,摆摆手向他道别。打开盒子,才发现盒子里装的是种子,肯定是梧桐子了。一颗一颗的带褶皱的棕色小球长的像豌豆一般可爱至极,捧在手心,好像还是温暖的。心想着来年一颗颗掉落的种子在大地里生根发芽,渐渐长成绿色的大树。盒底还有一张纸,漂亮的正楷,“你要坚强如梧桐,向着阳光开出美丽的花”。顿时,梧桐子渐渐模糊成一片,我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这是第一次,见到桐的情形,记得很深刻,那场雪,那些温暖,那些梧桐子。
这场雪过后,没几天就过年了。大家各忙各的,忙着过年,忙着探亲,忙着访友,无论内心是否真诚,程序必须要走。我厌恶这种交际方式,时常捧着那些梧桐子发呆。
生活似又回到了从前,但跟以前又有不同,很期待下次见到桐。依旧和桐聊天扯地,突然有一天桐对我说,他有女朋友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微笑着流出泪来,祝你们幸福。不得不承认那一刻心的某个地方抽搐了一下,觉得疼。真心的希望桐幸福,但祝福里有点异样的成分。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人们希望自己的好朋友幸福,可是当他们幸福了,我们心里倒有些不舒服了。这是嫉妒么?因为我们自己还没找到那种叫幸福的感觉?也许吧。
从此我改口了,不似从前的肆无忌惮,叫他桐哥,或者直接称之哥,他旁边的女人则是嫂子。我和桐的谈话也不再肆无忌惮,我不再总是有事没事的找他聊,只是偶尔的寒暄几句。心里的苦忍了再忍,忍不住的时候找他说说,也找不到从前的感觉。总觉得多了一个女人,却隔了一座山。因为懂得,爱情是自私的,女人更是自私的,不允许与之有关的爱情里搀一点沙。只好选择离开远远的,远远的。
因为工作的缘故,桐时常来这边。我总是带着桐穿过那条长着梧桐树的路,到一家小吃店吃小吃。桐每次都吃得很开心,还夸奖我带他来吃这么好吃的东西,我想也许和那些路边的树不无关系。我也偶尔去看他,带着一颗不平静而坦荡的心。我不想失掉一个朋友,可是总觉得就要失去了。某天上网,去了桐的空间,还是那大片大片的梧桐叶,只是再也看不出那么强烈的生机,生出来的悲伤像细细的藤爬满了屏幕。我以为绿色永远让人觉得生机无限。其实不是的,任何事物的悲喜都要看主人公的情绪。背景音乐是许巍的《蓝莲花》。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肆意的流淌。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怎么那么的难过,心里好像突然装满了水。依然喜欢许巍沙哑而清澈的声音,却从未有过现在这样的感受。一个朋友说,世事无长,珍重。有些朋友是空气,你能拿空气怎样。此时,觉得这句话如此的惨烈。
其实我要的很简单,只是一点暖暖的友情,毫无顾忌的友情。男人比女人好说话,比女人简单。可是一个男人一旦有了自己的女人,一切就变了,变得复杂了。我内心里对这种转变畏惧,这不是偶然,是必然。我知道,我必然要失去一棵高大的梧桐了,寒风里没有遮挡,骄阳下没有阴凉,风雨里没有庇护。也许我把这份友情看得太重了。在桐没有音讯的日子里,我依然过着不好不坏的日子。生命里的人都是过客,没有人能永远陪着我们走下去。看开了,不再有抱怨。
这是一个真实的人,一件真实的事,一段真实的友情。而今,一切像从没有发生过。拉开抽屉,那个精致的盒子安然躺在那,盒子里的种子还没来得及被播种,纸条也还在。是时光走得太快,还是我们跑得太慢。跟着跟着,就跟丢了。
无论如何,朋友的幸福是至关重要的,所以。
桐,你要幸福啊,你们要幸福啊。
桐,你大概已经结婚了吧,真心希望你过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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