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生活的这个饮食大国里,吃的东西可谓五花八门,单就是饼子这个小吃就多达上千个品类吧。而提糖麻饼只有在恩阳才能吃得到。 清悠的巴河与恩阳河交汇的地方就是恩阳,恩阳是秦巴山区的一个重镇,有好几百年的建县历史。在相当长的历史时期,这里是川东北的物资集散中心、车来人往的水陆大码头。如今保留下来的明清时期的恩阳古镇似乎还在诉说着这个地方曾经的故事。
提糖麻饼就活在古镇青石板铺成的深幽小巷里,据说它有五百年的历史。在古镇里,林姓人家世代以烤制提糖麻饼为业,制作工艺从古至今都是一线单传,至今没有另一家人能掌握工艺要害。
当街,死黄泥和着稻草茎码起的墩子被多年的烟火熏烧成了黑褐一尊,结实得巴山夜雨上经年的冲涮也纹丝动摇不了其牢固的基座。墩子上方开了一孔灶膛,灶膛上稳稳地钳着一口铁铸的平底大锅。雕梁画栋的老屋檐用铁丝绳吊下来一把秤杆撬子,撬起的一个生铁平板锅盖上伞形地堆码着干燥的木柴块子,似乎在等待着主人家点起火来熊熊燃烧。
头天晚上就调好包含了精面、糯米、大麦、红糖、麻油等原料配制好的面团,蓬松地摊在了案板上。而那个姓林的师傅,倒更像一个杂技演员,手里耍起的擀面杖上下翻飞,噼里啪啦地拍打着面团。眨眼间,面团在师傅的手里乖乖地变成了巴掌大小、规则的面团,面团在一大盆白芝麻里一溜,就均匀地铺放在平底大铁锅里了。
一切都准备就绪后,只见师傅一把拉过撂在一边的撬杆,将托起木柴的锅盖轻轻地吊放在大铁锅上。干燥了一个夏季的木柴块子乘着河面上吹过来的风呼呼地燃烧着,和着时而发出噼啪的声响,有如唱着一支欢快的歌儿。
此时,也许最是考师傅的时候了。师傅丝毫不敢马虎,时而手握撬子秤杆撬起熊熊的火球,时而又将它严严实实地盖回去,间息间,还要匆忙转身把盖子上的火炭子撮进灶膛里,时而又拿起铁夹子快速地将麻饼翻动一下……经过三五回合的操作,和着撬子的起落,随风的一股香味就越来越浓烈开了。
经过上烤下烘,随着师傅拖长的“好嘞”一声,提糖麻饼就出锅了。刚出炉的提糖麻饼,蓬松地鼓了起来,仿佛发了酵的飞碟一般,又恰似一轮满月,满月上油亮的芝麻宛如繁星把这个小精灵点缀得更加惹人喜爱。且不论香味,只看那焦黄焦黄的色泽,稍不小心,一滴谗口水就会流出来,不论价钱,游人们掏钱就买。
随便从热气腾腾的筛子里拿起一个提糖麻饼,一口咬下去,酥脆得咯吱咯吱作响,那个脆生生、甜丝丝、香喷喷的味哟,好巴适嘢!味觉神经不由自主地调动你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筛子里剩下的几个提糖麻饼上,好像不揣走它脚步就难以移动似的。
外行人看到这里,以为提糖麻饼的制作技术似乎在别的地方也看到过,而恩阳人却说,这只是提糖麻饼的制作工序的一个零头,真正的制作技术还深得很嘞!就像这古镇里的巷子,一眼哪能看到尽头。古镇里有了解的人说,要做出一炉正宗的提糖麻饼来,需要七十二道工序,道道精细、苛刻严格。仅是里面合起的糖,就需要提炼好几天,那是纯粹的麦芽糖,要选上好的巴山大麦,浸润后铺放在篾笆中,白天抬到向阳处,待发出寸许的麦芽,将麦芽晒干与糯米混合后粉碎,然后才能用秘方提取出来。
提糖麻饼似乎也只有在古镇里才能存活下去。游览古镇的外来客多起来了,知道提糖麻饼的人也越来越多,名气越来越大,也曾有自认为头脑活络的人将提糖麻饼移制到古镇以外的地方,还打起了醒目的“恩阳提糖麻饼”的广告牌子。或许是一方水土服一方饮食的缘故,抑或是那些人根本掌握不了真正的提糖麻饼的制作工艺,经营不久,连牌子都摘了下来。
因工艺复杂,技术保密,整个恩阳古镇就只有林家分支下来的两家人能做提糖麻饼,要是赶上农忙季节,或是师傅有事耽搁,游人出再多的钱也是买不到的。因此,要吃到古镇里的提糖麻饼那就要看游人们的口福了。
提糖麻饼大姑娘一样地独自活在恩阳古镇那深长的阡陌巷子中,始终没有走出来。我想,她完全可以大大方方地从五百年里走出来,就像北京的烤鸭,天津的狗不理包子,秦淮河边的粉丝汤,享誉五湖四海。不过,听说新成立的恩阳区在古镇的旅游发展规划中已将提糖麻饼提上了议事日程,但愿引导下的提糖麻饼能走出深闺,尽情地舒展开来,让更多的人享受在她的美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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