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著名诗人、美食家袁枚在《随园食单》“江鲜单”中记载了多种江鲜的制法,选摘如下:
鲥鱼
鲥鱼用蜜酒蒸食,如治刀鱼之法便佳。或竟用油煎,加清酱、酒酿亦佳。万不可切成碎块加鸡汤煮,或去其背,专取肚皮,则真味全失矣。
鲟鱼
尹文端公,自夸治鲟鳇最佳,然[火畏]之太熟,颇嫌重浊。惟在苏州唐氏,吃炒蝗鱼片甚佳。其法切片油炮,加酒、秋油滚三十次,下寸再滚起锅,加作料,重用瓜、姜、葱花。又一法,将鱼白水煮十滚,去大骨,肉切小方块,取明骨切小方块;鸡汤去沫,先煨明骨八分熟,下酒、秋油,再下鱼肉,煨二分烂起锅,加葱、椒、韭,重用姜汁一大杯。
班鱼
班鱼最嫩,剥皮去秽,分肝肉二种,以鸡汤煨之,下酒三分、水二分、秋油一分;起锅时加姜汁一大碗,葱数茎,杀去腥气。
诗咏
鲁酒若琥珀,汶鱼紫锦鳞。
山东豪吏有俊气,手携此物赠远人。
意气相倾两相顾,斗酒双鱼表情素。
双鳃呀呷鳍鬣张,拨剌银盘欲飞去。
呼儿拂几霜刃挥,红肌花落白雪霏。
为君下箸一餐饱,醉著金鞍上马归。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种心仪的味道,只要想起来,特刺激大脑,生出莫名的冲动。
鲜味,人类五种味觉之一。早在古代,祖先已从畜禽、水产和某些植物中,觅得这种味觉,并深刻于我们的味觉基因。实验证明,“鲜”的主要成分是氨基酸。
今天,“鲜味故事”的主角是江鲜。它告诉你的是,芸芸食客被它“勾引”背后,从故乡味道到世界味道的传奇。
当兵的日子 乡愁就是一碗江鲜
品江鲜,王平嘴刁得狠。
“小时候,鱼虾当饭吃。”王平说,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家里很穷,但没挨过饿,“吃江鲜是常事。”他的味觉系统,泡在江鲜中发育起来。王平生于1962年,就在新坝江边长大,“靠水吃水”。
“晚上,螃蟹爬上岸,拿只电筒一照,家前屋后,到处都是。”王平年少时,爱捕鱼摸虾,不只是捡,“夹江边围个坝,涨潮时开缺口,落潮时堵上,捕得过瘾。”现在看来稀罕的有刀鱼、河豚、鲥鱼;大的有江鲢、江白、鳗鱼、草鞋底;小的有船丁子、铜丁子、昂刺丁子、虎头鲨、罗汉狗。一次能捕几十斤,一部分家里吃,一部分送人,还有一部分晒干,慢慢吃。“那时烧法简单,只放些许盐,用水煮透了,揭开锅盖,一屋子的鲜味往外窜,离家老远,鼻子里就钻了鲜。现在想想,就咽口水。”
倘若不是渔民家,家中也没个爱捕鱼摸虾的,想吃鱼了,或者来了客人,就用柴禾或蔬菜,到渔船上换鱼,刀鱼、河豚、鲥鱼都能换到。后来,鲥鱼绝迹,河豚罕见,刀鱼稀少。现在,生态逐步恢复,一些瑰宝级物种又现江边。新坝小乾村,有一处半岛,游入江中。上世纪六十年代,来自20多个县的移民,迁至半岛开荒种地。到了上世纪七十年代,半岛逐渐出现坍江现象,村民们逐渐向北迁移,定居在一条夹江边。村民搬出后,半岛逐步退耕还林,成了人迹罕至的自然生态家园。后来,有一本名叫《扬州通讯》的机关杂志,对半岛及周围的生态有着这样的描述:“众多的候鸟与留鸟栖息林中;江段内常有中华鲟和江豚等国家保护动物出没。”
长江的鱼,有的永远地离开,有的短暂离去又归来。18岁时,王平离开家乡,当兵3年,后常年在外跑运输,“那时,乡愁就是一碗江鲜。”不管是不是来自同一个地方,故乡的味道,总有诱人的共鸣,并散发出去。
黄奕吃江鲜入镜头
上世纪70年代,新坝有了第一家饭店,名叫新粮饭店。不过,这还不算真正意义上的饭店。它不对外开放,粮管所内部招待用。把新粮饭店变成真正意义上第一家饭店的,是王平的表哥。而让这家饭店延续至今的,则是王平。
王平的表哥是粮管所职工,1992年取得承包经营权。但一年不到,表哥干得又苦又累,要转包出去。其时,王平正在跑运输,见识广,头脑灵。表哥觉得,他就是最合适的人选。果然,王平不孚所望。
1993年1月1日,新粮饭店迎来新主人。此后22年间,饭店经历了三次扩大搬迁。迁址方向是,一直向南,向江边靠近。
第一家店,紧挨粮管所,近200平方米,5个包厢,大厅4个卡座。“进包厢的,都是要点河豚吃的。那时,禁止饭店烧河豚,怕吃死人。”王平说,真要吃死人,谁还敢偷偷吃,“我们这儿,杀河豚的手法传了一代又一代,哪还会带毒呢!上桌前,我们都会当客人面,先吃一口的。”
饭店早晨9点一开门,就有人上门订餐。中午翻台两三次,一直忙到下午4点;晚上翻台更频繁,忙到夜里10点之后。“客人排着队等,劝他们换一家,哪个也不愿意走。太累人了。”
于是,南迁50米,开下第二家店。430平方米,8个包厢,大厅100平方米,成就了新粮饭店辉煌的13年。
2004年10月,电视剧《后天美女》在扬州开拍,女主角是黄奕。开机前,剧组挑选饭店,拍两场用餐镜头,最后选中了新粮饭店。
“黄奕在我们店拍了两场吃饭的戏,上的都是江鲜,说把她拍馋了。”老板娘石月翻出当年与黄奕的合影,自豪地说,剧组工作餐顿顿都吃他们的江鲜。
当美味遇到文化,江鲜就像一位妙龄女郎,魅力四射。越来越多的食客,从扬州城里,从对岸的镇江,甚至南京上海,寻访而至。王平不得不将饭店再次南迁,租下2000平米厂房。
曾招待外国元首 欧美日韩食客不断
江鲜,成了新坝一带的名片,成了这里人们的一张脸。这张名片,这张脸,引来国内外食客。
有一位旅居日本的华侨,姓梁,扬州人,今年90出头,18年如一日,追随“新粮”。“我们开店第三年,他来过一趟。就这一趟,梁老每年春天回国,都会来一趟。”王平说,他一个人能吃两条河豚,还用汤汁拌饭,煮面条。“梁老同我说过,我们这儿的不少鱼,日本也有,可就是吃不出故乡的味道。”
越是故乡的味道,或许就越是世界的味道。
2000年10月的一天,王平接到外事接待部门的电话,要订制30条河豚。
“听说招待欧洲来的一位国家元首。预定当天中午取货,扬州来了一位女士,全程监督。”石月回忆,烧好后出锅,装了六大盆,一盆五条,盆是很土的不锈钢盆。下午4点,石月开上车,跟着扬州来的车,直奔迎宾馆。“送进厨房后,我当场吃了一筷子。过了20分钟后,才离开的。”石月说,得让他们放心。
江鲜的美味,也成为一方对外经济联系的感情纽带。新坝江边,有一家大型造船厂,来自世界各地的船东、监理、技术人员,或短暂或长住于此。
“把河豚削成片,蘸着芥末吃,这是日韩客人带来的新吃法,也给我们发明了一道新菜——河豚生鱼片。”王平说,与日韩客人不一样,欧美人要吃个大、卡少的江鱼,“用筷子夹鱼,对他们来说,实在不容易。但他们有办法,用橡皮筋绑紧筷子,再扒开筷子,夹中鱼块,松开手,收紧鱼块,送入嘴中。”
如此繁琐的吃法,让人遐想,这是怎样一种难以抵挡的美味啊。
扬州“烟花三月”节,不仅是城里的节日,也流行于新坝一带。每年这个季节,头桥、红桥、李典、新坝大大小小的老板们,都会把自己的重要客户,从全国各地邀请过来,品尝江鲜,联络感情。这已经成为许多客户一年一度的守望与期待。
对于路途远的,或挤不出时间的,老板们就订一两桌烧好的江鲜,空运过去。空运最远的是南宁。从3年前开始,有位做铁路工程的老板,每年春季预订两桌江鲜,下午提上南京的飞机,刚好赶上南宁的晚餐。
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江鲜或许真有一种奇妙的作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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