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开一本书 ,一张小纸片飘然而下,是一张字条,薄如轻纱的粉蓝笺纸上,写着款款深情的一句话,希望对方看了这本书后,回一个电话,约个地方见面,留言的日期是1990年5月。
大概没有再见,收到书的人只怕连书都没怎么翻过—— 书的第五和第七页连纸,没有切开——也没有看到夹在书本扉页内的便条,而这本新崭崭的载着期望的书在二十多年后,却落到我手上。可以编个故事呢,想像一下那一年的春天,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于是让书本架起鹊桥……只是,从这本书新净硬朗的情况看来,淑女并不领情。
这本书,20多年来,不知被搁在何处,看来也没被看过,然后有一天大扫除时发现了,顺带清理——也没有翻一下就送出去了,还好,目的地是旧书收集箱,于是被送到义卖场,被我买回来。义卖场里的书,有新有旧,有的写了名字或盖上印章,有的夹了书签或照片,有的是某人致送某人的礼物,或者是作者的签名赠送本,写上了留念或雅正的字句,但是无论一本书最初曾经寄托了多少情意,最后还是被遗弃了。
然而,不管搜罗了多少书 ,手有多酸, 腿有多累,却总抵不上心头越来越沉重的惆怅,这许多许多书,而且是许多的好书,为什么在原居地留不住脚呢?特别是那些写上拥有者名字的书,为什么都不要了呢?
最大的原因当然是家居狭小容不下,不过,如果是心爱的书,或者有纪念价值的书,原主人必有办法安排,塞在床底或束之高阁也好,总之不离不弃,除非到了无法照顾的地步,一片云彩都留不住了。
人总会有这么一天的,人都自主不了,何况是书呢?
此时此刻,我在展场里寻宝,连续几天像穿梭蝴蝶似的游走各个书摊,又像蚂蚁搬大米似的每天推拉买几本书回家,然后打开书页一本本的看,为书本写上新的记录,这些书无论以前的命运如何,现在都成为我的珍藏了。可是我更清楚的是,这些挤叠在书架上桌面上和堆放在地板上、每一本我都认得的书,应该都不会是它们最终的命运,不知道什么时候或者什么原因,它们又会重新上路,继续漂泊的旅程。
人书的分离,自是必然,古往今来大大小小的藏书家,那满屋子的书留得了几时,不都是陆陆续续的散落到海角天涯吗?留存下来的书每本都有自己的故事,如果书本的寿命比人长,它的遭遇也就更曲折离奇,这种“书话”如果能够记录,可能比书的内容更引人。
在人找书,书找人的过程中,暂时属于我的书,我只愿在我能见的当下,它们都安好的在我身边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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