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城市,一方面要搞好基础设施,让城市好看。另一方面也要让自己的传统和文化沉淀,使自己有内涵。这就如一双袜子,如果少了一只,就会孤单,不再温暖。
每天上班的时候,都能听到那辆卖簸箕炊的摩托车穿街过巷地用“大声公”叫着熟识的“簸箕炊~~炊”,非常的抑扬顿挫;要不就是时不时听见的“豆花凉粉”或者“薯包籺”的清脆叫卖声,才赫然发现,原来这个城市里也是有很多很有滋味的街头小吃的。所谓的小吃,是相对于主食而言的。主食是填饱肚子的,小吃是解馋的,一个管肚子,一个管心,所以往往一个地方的小吃会比主食更加吸引人。
我看了两届官方组织的美食节,都是些星级宾馆的大厨去参加,而这些所谓的美食,只是满足少部分人的饕餮欲望而已,不是普通的平民百姓所能感受得到的,也就无所谓代表地方特色了。而薯包籺、牛杂、豆芽粉这些这么有特色的小吃,更加草根,更加贴近群众,更能反映这个地方的传统与文化,所以就更能给外来者深刻的印象。
也许是“吃”这个字在中国人的心中实在是太重要,很多原本与吃毫不沾边的事情都能跟吃扯上关系,比如说谋生叫糊口,岗位叫饭碗,受雇叫混饭吃,花积蓄叫吃老本,受到伤害叫吃亏等。而且吃的文化博大精深,单是“四大发明”(粥、粉、面、饭)的种类就够你吃好几年不重复了。所以要统计这个城市里究竟有多少种小吃,基本就是Mission impossible,特别是有“食在广东”的优良传统,就更加无从考究了。
说起高州的街头小吃,很多外出的人都会条件反射般说起牛杂,其实他们更多指的是二中巷口那档牛杂。那档子现在都差不多成为一个图腾了,外出的人过年回来,通常都会吃的两样东西,一个是东门的豆芽粉,一个就是这档牛杂了。据说档主做牛杂已经有20几年的历史,就是靠着这档子牛杂建起了几栋楼。不过档主依然非常小气,叫给多点汤汁都不肯,而且相当的NB,他的牛杂每串就是比别人的贵5毛,却依旧门庭若市。我很佩服档主的记忆力,任凭你多少个人,多么乱,他那有些三角的眼睛一撇,都能准确地说出你这一伙吃了多少串,多少钱,按照高州人的话说就是绝对“戆入冇戆出”的,估计这个本事绝对不是一两天练就的。现在做牛杂的人很多了,不过似乎大家还是对这一档趋之若鹜,有茂名的朋友居然开车上来吃一顿牛杂又回去,近乎疯狂。
从牛杂的价值升降也可以看出人们口味的变化,早些年,大家都刚解决温饱问题,以吃肉为富裕标志的时候,牛杂、牛骨是跟虾蛄、海蜇这些东西一样,没人吃的,基本都是农民拿去沤肥,所以这档子基本等于零成本经营。哪像现在,跟卖牛佬不熟的话基本都拿不到一套完整的牛杂。世事的轮回,往往就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外出的人回来会吃的第二样东西就是粉,我把粉也归入小吃类,是因为这个东西影响实在是大,已经超出了解决温饱的范畴,对外出的人来说,这是一种牵挂,一种乡愁了。
粉主要有这么几档,东门的豆芽粉、中山路头的牛腩粉、北街的炒粉、还有石仔岭的牛肚粉,通常都是豆芽粉和炒粉那人最多。我很佩服祖先们的智慧,一样米都可以弄出那么多美食,一种河粉都可以有那么多的吃法。在豆芽粉那里,你可以看到整个做粉的过程,用时髦的话来说就说“透明车间”,跟大众在沃尔夫斯堡的透明工厂是一个道理的。看着米磨成浆,倒进一个托盘里,进去炊一阵子出来就是薄薄的粉了,再卷上豆芽、肉丝,然后切成一截一截的,浇上油料,再淋点任意舀的酸辣醋,口中那涎就无法控制了,酸得掉牙齿或者辣得出汗的时候,再喝上一碗也是任意舀的粥,那过程简直就是一种享受。不过豆芽粉现在也拓展业务了,也开始做肉粉。都是卷粉,就是里边包的内容不一样而已。它的价格有些意思,豆芽粉是1.8元一条,肉粉是2.2元一条。现在人们通常都不带什么零钱,所以通常都是一条肉粉一条豆芽粉,刚好3元整。
北街炒粉那对老夫妻也是NB的主,他们的店子破破烂烂,估计是油烟太大了,才用些塑料纸封了封屋顶,根本不去维修,店里谈不上什么卫生条件,到处油腻腻的(不过高州似乎好吃的地方卫生条件都不怎么样,比如说山美的葱油鸡、三角铺、豆芽粉这些地方)。更NB的是,他们的炒粉每天只炒那么多,去迟了就绝对不加了。某年春节期间,和外出回来的同学半夜12点去那想炒点粉吃,去到一看,那店周围停着一堆ABS(广州、深圳、东莞)的车,外加一堆摩托车。桌子都摆出街上了,老夫妻正汗流浃背地炒粉,满屋子油烟呛得厉害。一堆人正猫着腰在低矮的桌子上吃,另一堆人在外边等着占桌子,不知道还以为在广州的酒店等排号吃饭呢。这地方出名只有一个原因:猪油、柴火炒粉,用潮流的话来说就是“原生态”。在人们吃得越来越精细,食品添加剂用得越来越多的今天,一些传统的粗放的东西反而更加值钱,这不能不说是人们对自己开的一个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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