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灵台遗址上,回想上世纪七十年代,我小时候随大人们去秦渡镇赶集,途经这里的情景。那时灵台遗址东面的高坡下边是一条通往秦渡镇的道路,也是灵台以北各村庄的人们去秦渡镇赶集的必经之路。其时,平等寺院墙早已坍塌,只有一座坐西朝东的文王阁大殿,大殿屋顶四角檐头高挑,和旧时的戏楼相像。大殿南侧后半部的屋檐椽头及墙面上遗留有明显的被大火焚烧过的痕迹,不知是何年何月遭受何种劫难所留。大殿的阶梯是用花岗岩石条砌成的,比现在的台阶厚一些,一共有七级(地势较高,台阶坡度较陡)。台阶的南边有一块约1米宽、60厘米厚的方形粗麻石碑底座,不知是哪朝哪代留下来的。文王阁大殿的台基上面用土坯围成了小院墙,里面就是文王阁大殿和大殿前面的平台,给人一种与世隔绝的神秘之感。再上三个台阶进得大殿,殿内正中供奉着周文王姬昌的牌位,殿内周围的墙壁上裸露出原镶于墙内的大型木柱,从柱顶石向上看那粗壮的木柱,已被虫子蛀成了朽木,斑驳不堪。格子门窗早已褪色,大殿虽经风吹日晒年久失修,但雕梁画栋依稀可见,周围墙壁上有脱落未尽的壁画。过往的行人常在殿前的残碑断柱上歇息,口渴时便会在殿前那口老井里,放下辘轳绳吊起清凉的井水舀着喝,井水甘甜解渴,我也曾喝过这井里的水。这些都给我留下了儿时难忘的记忆。 据老人们讲解放前后,灵台遗址上的平等寺周围有土城墙,东面山门是用青砖砌成的城门楼,城门楼上面没有楼层,大小和秦渡镇北街口的那座城门楼一样,城门可以容纳一辆马车自由出入。山门门联上书写着:“古寺无灯凭月照,山门不锁待云封”的对联,足显其寺院所踞位置的“高度”非同寻常。院内除文王阁主殿外,还有关帝殿一座,俗称老爷庙,在今地藏殿位置,内供三国时关羽的巨型塑像,两边还分别站立着关平、周仓的塑像。寺内院中建有钟鼓楼,钟楼有铸铁大钟一口,钟体硕大其内可容四个成人藏身,据说比西安钟楼上的大钟还要大一圈。平等寺古木较多,百年以上的不计其数。文王阁大殿前两边各有一棵直径为一米多粗的古柏,古柏笔直挺拔,约有上千年树龄。老爷庙前另有一棵古柏树,比大殿前的两棵古柏还要粗大,其枝叶遮天蔽日约有一亩地范围,其树龄应比那两棵古柏还要久远。寺院门前的南边还有一棵高大的皂角树是“半边脸”,其树龄也在千年之久。千百年来就像一位苍健的将军独守着山门。
据说逢春夏之日,晴空万里之时,站在终南山上向下俯瞰,可清晰地看到灵台遗址,像一艘起锚的船,麦浪像波动的水面,文王阁大殿像船的舾舱,大殿前两棵挺拔的古柏如同划桨的艄公,将船缓缓地驶向沣河岸边。
这里土地肥沃,沣润沼泽,田园秀美,人杰地灵。外出的人们都常以是灵台周围的人而自豪。据说后来外地人为了进一步证实来者身份时,便会考问其灵台文王阁有几级台阶?由此来断定你说话的可信程度,不是当地的人自然回答不出或说错数字,而附近的村民都知道灵台文王阁大殿的台阶共十级(新建的大殿台阶共16级),即:下七上三,下为大殿台基前有七个台阶,上为进大殿前有三个台阶。可以看出灵台遗址无疑是当地一个闻名遐迩的圣地。
1952年土改时,灵台为现在的细柳乡(以前是区)管理,寺产分给了当时的北张村、贺家村、邱家庄和吴家村,邱、吴二村归细柳区管理(后划归灵沼乡)。因此,灵台遗址平等寺实际上归这四个村子共同管理。土改时北张村22户贫困村民安家落户到了平等寺里居住,改称“新农村”。土改时细柳区农会把老爷庙前的千年古柏连同寺内许多古树一并砍伐,用大车拉到了区政府,做何用途不得而知。据说山门前的老皂角树后来也被“新农村”合作社砍伐了;1955年前后吴家村把分给自己队里的老爷庙房子拆了;1957年前后邱、吴二村把寺内钟楼里的大铁钟拉到了邱家庄,作为两村开会活动敲钟叫人之用,后来大炼钢铁时被毁。据讲文王阁大殿前的两棵千年古柏毁于文革初期。寺院里仅存的一座近两丈高的、刻有“大清”时重修灵台碑记字样的碑子也被毁。至此,灵台遗址上的平等寺就只有土堆台基和文王阁老殿幸存于世了。
灵台遗址的落寞自然是在周朝以后,历经战乱,屡遭劫难。自唐代在此建平等寺后,作为佛事场所,至今香火不断,代代传承得以保存。千百年来多少文人墨客到此游览,留下不少感怀的诗句,其多有东周大臣“王风·黍离”之悲伤,如民国时期梁廷栋在《暮春游灵台》中有:“沣河滚滚泻台东,俯瞰长安眼界空。不有壁间诗句在,谁知此是帝王宫?”在《灵台怀古》中有:“当年经始此灵台,犹记庶民歌子来。剩有两三残碣在,字痕磨灭印苍苔”。“风欺雨侮慨荒台,寂寞僧房两闼开。几去复来犹恋恋,夕阳云树小徘徊”。昭示着灵台遗址后来的生存现状,寄托着人们宛惜的思念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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