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初中时就开始寄宿在校,可能因为不常在母亲身边的缘故,母亲不知何时养成了一个习惯—每当她认为是好吃的,她总是舍不得吃掉,而是给我留着。这个习惯,母亲一直坚持了几十年,至今都未曾改变。
记得刚上初中时的那年冬天,一天清晨,母亲轻轻地将我推醒,让我起来吃饭。望着窗外依稀透露出的微明,我不情愿地从床上爬起来。刚洗好脸,母亲就将一碗热腾腾的饺子递给我:“快趁热吃了。”母亲一脸慈祥地望着我。当我拨出几个饺子准备留给弟弟时,母亲又将饺子倒回我碗内。她说:“前几天我和你弟弟都吃过了,这些饺子馅是专给你留的。我早起给你包好,就怕你弟弟醒了给你争着吃。”在那些贫困的日子里,母亲用她的“偏心”维持母爱的平衡。品尝着有点发酸的饺子馅,我心里暖暖的。
我读初中时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初,那时像橘子、苹果这样的水果在农村是非常罕见的。一次,对门的邻居宗婶给母亲两个橘子,母亲舍不得吃掉,她将其中的一个橘子剥开按瓣分给姐姐和哥哥吃,而另一个则藏于箱底给我留着。第一个星期返家时,母亲把这事给忘了,待我第二个星期回家时,母亲突然想了那个橘子。当她从箱子中拿出来时,那个黄澄澄的橘子皮儿已变软了,橘子瓣几乎化成一摊水。母亲一遍遍地自责:“你说上星期我咋忘了拿给你吃,都怪我忘了……”在此后求学的那些日子里,每当我周末回家,母亲都会将她如视珍宝的藏物拿过来让我大快朵颐,尽管饺子馅搁酸了,糖果放溶化了,肉怕放变味变成咸肉了……可我仍然吃得很香很甜。
后来日子好了,我曾不止一次地劝说母亲别把东西再给我留着了。母亲虽然一次次答应,但过后她仍旧会将好吃的为我留着。那次在南京求学的侄儿春节放假回家时为母亲捎回一只南京咸水鸭。当母亲听说这是南京名吃时,她在侄儿的劝说下只尝了一小块,而后就把大半个咸水鸭给我留下。回家过年时,年逾八旬的老母亲喜滋滋地将那只咸水鸭取出来让我吃。嘴里咀嚼着有点变味的咸水鸭,我的泪水禁不住潸然而下。这种母爱的味道,一生都不会远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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