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部县的西北边陲,有一个巨大的人造淡水湖泊,横亙在剑门山脉的丛峦峻岭中,这就是名冠西南的——“升钟水库”。它洄水长度83公里,水面面积50多平方公里,蓄水量可达13.39亿立方米,能灌溉南部、西充、蓬安、武胜、阆中、南充、剑阁等八个县市的200多万亩可耕地,占总耕地面积的70%左右。同时兼有航运、水产、发电、防洪等效益。
列举上述数字也许太单调了,但这是饥饿、死亡、鬻妻卖子、抛乡离井,以及那千百年的漫漫长夜中,多少痛苦的眼睛,爆闪着希望、梦幻的火花,而终于在惊雷声中迎来了曙光。鲜红的太阳,智慧的力量,可汇成小溪的汗珠,才凝聚成了这些“单调”的数字。
(一)
西河,古称西水,它发源于江油县东南的皇堂垭和剑阁西北的五指山下,二源头又在江油的邓家坝合流后由西北而东南经剑阁至南部县汇入嘉陵江。当地流传着这样一个神话:远古时候,西河景色雅丽,宛如仙境,水质甜美如甘露,有赤白二龙常来此遨游,白龙主水,赤龙主火,不是“怀山襄陵”的洪祸,就是赤地千里的旱灾,这下可苦了沿河百姓。
我们再看看历史记载和民谚:
隋大业元年(公元605年),西水县(县治在今南部县西河乡高峰村)水毁,移县治彭定故宅(今南部县保城乡境内、《隋书•地理志》)。
宋淳熙三年(1175年)利(广元)、阆大旱、民饥(《保宁府志》)。
明隆庆四年(1570年)阆、苍、南、仪因旱灾免除税粮(《阆中县志》)。
清康熙七十年(1678年)嘉陵江、西河泛涨,蓬州大水入城(《蓬州志》)。
清乾隆五十二年甲戌(1788年)大旱民饥(《南部县志》)。
“道光二十七(1847年),水淹治平脊,不是船来救,淹死彭世弼”(阆中木兰乡西河民谚)。
民国十一年(1922年)西北两路秋皆旱,粮食收入仅十之二三。
民国十八年(1929年)旱灾,尤以西北五区(西河流域)为甚,受灾达75700户、498000丁口,普失收获,十室九空,灾民流离转徙。
民国三十五年(1946年),嘉陵江、西河水迭涨,淹没农作物,损坏房屋甚多(以上民国资料摘自《四川省文史资料选辑》及《知史老人座谈纪要》)……
灾区的人们梦寐以求地盼望着有那么一天,能羁绊这肆虐猖獗的“孽龙”。建国前的历代统治者们束手无策,老百姓只有祈祷神的福佑,当地流行有“请龙王”、“要水把龙”、“撵旱魃”、“抬狗”、“断屠”等迷信求雨活动,但一遇旱涝,还是眼睁睁地遭灾。正是:
肠断千家泪成河,饿殍更比生者多;
小民苦水无穷尽,天灾连年更奈何!?
(二)
平地起春雷,大旱得甘霖。
1976年,在我国结束“十年动乱”,百废待兴的困难条件下,国家计委批准在地处西河中游的碑垭庙截流修建升钟水库。
1977年12月8日,在这个“升钟起义”农民战斗过的地方,一场改天换地,重塑山河的战斗打响了。省、地、县各级组成了“坝区会战指挥部”,指挥着四川省水利建设工程公司专业施工队,以及南部、西充、蓬安等县的民工共14000多人。工程正式破土动工后,开始向枢纽工程中最主要的建筑——大坝进军。他们不分干群,工农一家,抡起二锤钢钎,挑起扁担箩筐,背上篓子,拉起架车,戴月披星,战酷暑斗严寒,就凭着一股冲天干劲,仅127天的时间,便开挖了土石方165000立方米,回填125000立方米,将大坝前沿围堰筑到了364米高程。由于施工地形逐渐变得高窄,人力施工不能适应,在国务院、水电站、省委、省政府的直接关怀下,改用机械化施工,调集了省水利建设工程公司、二机局、省交通二处、五冶机械化公司等10多个单位,投入了各种自卸汽车、挖掘机、推土机、重型震动碾等200余台辆,实现了一条龙式的机械化流水作业。在那些激动心弦的日子里,日夜轰鸣着的机器声,唤醒了沉睡着的大地,通过各参战单位的协作,日夜鏖战,终于在1979年4月,将大坝填筑到能防御百年一遇的洪水高程404.5米。1984年6月底,一座高79米、长420米、最大底宽531米的水库大坝全部建成,坝体总建筑量3560000立方米。与此同时,还完成了长446米、直径8米的有压钢筋混凝土放空隧洞;以及长543米的临时导流园拱仿直堵式无压隧洞;进口宽119米,设9孔宽11米、高12米的弧形闸门,最大泄洪量达每秒10020立方米的溢洪道。
水库另一部分是渠道工程,它有总干渠1条、干渠2条,分干渠3条,支渠、分支渠、斗渠、农渠等946条,总长5666公里。其中,隧道洞2501座,总长594公里,总工程量达6321万立方米,要是砌成高宽各1米,其长度可绕地球一圈半。在左右总干渠,还利用进口落差,兴建了电站,总发电量为4×2200千瓦。
1989年5月5日,升钟水库枢纽工程及右总干渠上段工程竣工通水,千百年的梦想、希望实现了,甘美的西河水沁入了千万人的心田,数十万群众穿着节日盛装涌到了坝区,在渠道旁,人们捧着清泉,激动的泪花、晶莹的水花、灿烂的山花、怒放的心花,组成了一个个绚丽的花环,千万个人一个想法,这花环的赋予者,是光辉的、慈母般的中国共产党。一个老人竟情不自禁地向欢快流着的渠水磕起了头……
(三)
从升钟镇乘车盘旋北上,在近大坝约10华里之遥,那横卧在下游坝坡上的“升钟水库”四个大字便赫然映入眼帘,每字20×20平方米大,光泽醒目,字体豪放遒劲,是已故中共中央总书记胡耀邦同志的题词。进入坝区后,一阵夹着花香的清风迎面扑来,使人感到突然进入了一个神话世界,大坝下游坝坡就是一个大的花园,那双层马路旁,四级台阶两侧,处处是草织绿毯、花缀锦被,春来姹紫嫣红,秋来丛菊怒生;一幅10×12平方米、有立体效果设有暗灯的“水库示意图”矗立在右坝管理局门外的瓦亭墙壁上;在长青坪、白鹤岭、果园场、桔香公园,到处是果园花圃,廊道亭台,让人流连忘返,乐不思归。兴建的“升钟起义”纪念馆,更使人缅怀先烈,而珍惜热爱这里的一切。
到大坝凭栏远眺,只见水天远接,碧波无际,朝日初出,万朵“江花红胜火”,夜月徐上,一轮清辉映绿波,堪为斯咏。说到坝上夜色,那确是一绝,每当夜色四合,库区灯火辉煌,满天寒星,洒入湖底,天上的星和水中的星互眨眼睛,寒月给大地抹上了清辉,那水光、灯光、星光、月光溶为一体,分不清何处是灯光,何处是星光,真是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坝左溢洪道,每至夏季洪汛,闸门乍开,库水如狂怒的野马,220米长的陡槽奔驰直下,吼声如雷,即使对面相语亦不可闻,不时有被洪水带下的大鱼,激箭似的射向陡槽末端防冲板时,随水势跃然于数十公尺高的浪峰顶端,屈尾扬鳍,宛若鲤鱼之跃“龙门”,使人叹为观止,谪仙的“飞流直下三千尺,疑似银河落九天”也不足状此人造奇景。
离大坝登上游船,便可以“纵一艇之所如,历万顷之茫然”,劈波斩浪,饱览秀丽的湖光山色。在距大坝25公里处,有“鳄鱼岛”,这是一个由大小五个岛屿组成的群岛,因主岛形似鳄鱼而名。岛区水陆面积12平方公里,岛上杂树葱郁,野花遍布,山石嶙峋,百鸟呕歌,恰似海上仙山,蓬莱、阆苑不啻也。水库管理局业已着手在岛上建立果园、渔场等综合性的水上公园。
升钟水库库区旅游事业开发潜力巨大,名胜古迹、近现代革命史迹比比皆是:1932年,这里爆发了震撼全省的升钟农民起义,在库区遗留下了铁炉寺、鹤鸣山、德丰县苏维埃政府等革命旧址,以及升钟起义重要领导人张友民故居。还有一些战斗遗址,如檬垭庙、双柏树、保城庙、通垭口、靠近西河乡的红军洞等地,莫不具有相当历史价值,且山势崔巍,风景雄伟秀丽,均具有较高的旅游价值。
古代文物遗迹就更多了,水库上游可到剑阁著名名胜区欣赏武连觉苑寺明代壁画,以及古驿道“上亭铺”,这个唐玄宗入蜀避难时曾经住宿过的地方,白居易《长恨歌》中有“夜雨闻铃肠断声”,故又称“郎当驿”。折转而下到南部县西河乡龙尾山,主峰海拔826米,濒临西河。南梁时,这里设“掌天戌”,故又称“掌天山”。西晋流民起义领导李特及其弟李流曾在这里与晋统治者打过仗,留下了遗迹。该乡的高峰村,就是古西水故城遗址,至今还有“学道街”、“大堂坝”等遗迹。传说中的西晋流民起义领袖李特的坟墓,就在紧滨库水的王家坝,当地叫着“大王坟”。李特的妻子,就是后来做了西晋末十六国成国皇太后的罗氏,她的坟墓就在库区的丘垭乡“皇后山”,当地叫“皇娘坟”。紧挨皇娘坟的是“李雄垭”。传说罗氏的儿子李雄(成国开国皇帝)在成国亡后,陵墓被毁,他的骨殖由其子孙迁葬原籍,故名。皇娘坟侧,便是建于元代大德十一年(1307年)的古建“醴峰观”现已列为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醴峰观侧是北宋状元陈尧咨的墓葬,陈尧咨是水利专家,作节度使时曾疏龙首渠泉水入长安供民饮用。库区内的其它名胜还有光中乡省级文物保护单位明建“报恩寺”,清末何如道起义地“光木山”,以及以雕砌艺术著名的神坝乡砖塔。上述名胜古迹,无不具有相当的历史、艺术、科学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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