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病深沉,请杨家林”,“杨家林不下药,你就不得活”的民谣,至今仍在川北一带的老百姓中流传。
杨家林(号素风)医师生于1884年,南部县伏虎镇柿儿垭村人。自幼攻读儒学,谋取功名,欲入仕途,但因科举停考,未能如愿,遂从事教学为生。从22岁起,他因自患沉疴久治不愈,便自学和兼拜名医为师,终因祸得福,成为一代名医。他一生悬壶济世六十载,遍及南充地区、绵阳地区和重庆等城乡,授徒近百人,解放时与郭芳陌、刘家虞、雍国约同被称为南部县四大名医。解放后,他曾于1951年当选为南部县各界群众代表,于1953年首批参加伏虎联合诊所,1956年2月调南部县医院,同年10月调南充地区医院工作至1962年2月退休。退休回乡后,仍继续从医并授徒二人,卒于1967年,享年83岁。
一、身患沉疴入杏林,铁窗苦读成名医
杨老医师当年由于淋雨受湿后,患咳嗽声嘶、遗精、盗汗、吐血、面疮、食欲减退等症,经多方求医,终因治疗方法欠妥而久治不愈,病魔缠身长达八年之久,其间曾卧床三载,以至臀生褥疮、几曾昏死,后幸复苏,深感患病之痛苦,求医之艰难,因治病家产耗尽,贫病交加。于是违祖父“不准学医”的遗训,他以“庸医杀人可恨,良医救人可敬”为座右铭,在病中发愤攻读《黄氏》《郑氏》等医书,待稍能行走时,便拜当时名医兰肇修、徐彦英、岳东奎、刘东五、杨思正、赵静山等人为师。在这期间,他取各家之长为己用,首先实践于自身,在总结求医利弊的基础上,得出自己久治不愈的根结所在,于是大胆采用“温下清上”的法子,同时特别注意饮食起居的调养,遂使沉疴渐去,病告痊愈,由此在当地被传为佳话,医术亦小有名气。
杨老医师因勤奋好学,医术日臻成熟。当年曾给南部县一要员治病,该要员病愈后将伏虎场梵店庙“学田”从便典予,以示谢意。谁知利即是祸,在秋收时,与当地恶霸孙维岳(原学田典人)争收,发生打架斗殴,孙以人命诬陷,致使其入狱。长达三载牢狱生活中,饱受人间折磨,但他仍坚持学医而博览群书,并写诗自勉:“且将铁窗变书窗,精研《外台》医道彰。领悟真谛恨时短,冤白悬壶济苍桑。”时凡久治不愈的疑难症者,均慕名前往监狱诊治,疗效颇佳。说来也巧,待其精研《黄氏》《郑氏》《外台秘要》等医书而领悟其真谛时,案情亦大白而出狱,从此医术更精,名声在南部一带大振,成为一代名医。
二、严诲徒奉献社会,淡名利悬壶济世
杨老医师一生从医六十载,授徒近百人。对所授之徒,一是人品严格选择。如有一王姓的书生,饱读诗书,自幼嗜医,曾多次登门拜师不成,继而托人说情,因杨医师知其品行不端,有才无德,终被拒之门外。二是要求甚严。在众多徒儿中有一杨姓,因私下对某妇不恭,被其知晓,当众严训并重责数十大板,逐出师门,永不相认。且严告众徒,若有犯者,当以此为例。三是诲徒有方。凡来学徒者,前半年必补习文化,观其人品、天资等;后则分别对待,因材施教。同时每徒必亲授,从未有过大徒带小徒之事,就是在晚年最后的两个关门弟子亦是如此。由此,凡属杨老医师的徒弟,无论是人品、医德、医风方面均被所在地百姓称颂。弟子中绝大部分医术高明,他们当中不少是所在地著名的中医师和各级卫生事业的主力军。这无不与杨老医师“严诲徒”息息相关。
在行医、授徒过程中,杨老医师不仅对徒严要求,严教诲,严管理,而且自己处处以身作则。杨老医师生前尤其是未调去南部县医院之前,出诊、住诊较多,所治之病大多属经他人多次医治无效的疑难杂症或重病、危病。对患者他总是面带笑容,和蔼可亲,给人一种亲切感,在诊察时,总是反复观察,反复把脉,轻言相问,细心推敲。凡患者大小便、汗液、痰唾、脓血、气喘、舌苔、眼神、手心、脚心等都务必采其标本,亲自观察或亲自按摩,从不要徒弟代替,即或是跟随多年的徒弟同行亦是如此,待自己心中已有数时,才让随行徒弟去观察、体验。在处方前,首先由徒弟谈观察所得,随后他才对其见解正确的方面加以肯定,有误的方面予以指正,并讲出误在何处的道理。在处方中,他认真严谨,一丝不苟,每味药务必分包,个别药的炮制等书写工整,字迹清楚。司药后,他要一一查看验证,并向患者交待熬药的方法,吃药的注意事项等。若住诊时,他亲自配药,亲自煎熬,昼夜观察。所以,凡请他治的重、危患者,常能起死回生。他的徒弟大多医术不错,除他高超精湛的医术和严诲外,与他对患者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高尚风范,认真负责的敬业精神是分不开的。
杨老医师的医术日臻精湛,名气越来越大,不远数百里请他或来家求医的人,每天达数十人之多,收入颇丰,家境渐富。但他无论是解放前行医,或是解放后参加工作,乃至退休后返回老家的最后几年里,他始终本着“救苦、救难、救苍生”为宗旨。对患者一律不分贵贱,医治均认真负责,从不苟且。在收取酬金时,富者多给不嫌多,如解放前为原南部县柴井乡乡长蒲俊的父亲治病,愈后蒲拿出13个银元,杨老医师不悦,蒲见状又拿出10个银元,方才起身告辞。事后对徒弟们说,像他们这样的人家都不出大钱,穷苦人怎么办?贫困者给少不嫌少,有的甚至不取分文,个别的反而送药赠钱。如解放前在阆中曾为苏明昭治病,苏靠朋友周济从广元访来,在阆中与杨相遇,当时苏说,若一剂无效就不再治,问其原因,囊中羞涩。经医治一剂见效,二剂大效,三剂痊愈,不收分文,反赠盘缠返回故乡眉山。杨老常说“千万家吃药,富贵家给钱”。在他从事医疗事业的六十年中,被他从死亡边缘上救回来的人甚多,而他一生却无任何积蓄,甚至连祖业也尚未保住。解放时,他家仅有水田8背谷子(折1.6亩),旱地1.2亩,街房一间(伏虎场)。晚年的杨老医师由于两个儿子(杨积功在新疆、杨积德在唐山)离他远在数千里外工作,日常生活无人照料,但在离逝世的前8天,尽管他时昏时醒,仍坚持为不远数十里前来求医的病人处方治病。
杨老医师离开我们四十年了,但他那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音容笑貌,他对医学六十年如一日的执着追求,他那坚忍不拔的顽强意志,他那对医术精益求精、与时俱时的科学态度,他那对患者医治认真负责、一丝不苟的敬业精神,他那淡泊名利、高尚的医风医德,将永远留在人们的心中。他呕心沥血严诲的徒子徒孙,将像他一样无私奉献出毕生的精力而服务于人民,贡献于社会和人类。
原作者:何德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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