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谣云:“碛口街上闹生意,十八路财神进银钱;斗大的元宝把沟填,看它一眼懒得捡。”繁荣的商贸,让这里走南闯北的行商络绎不断。古老的街道上,终日人声鼎沸、摩肩接踵,驮运货物的骆驼队川流不息,五里长街的各色商铺终日生意不绝。
到了晚上,掌灯以后,各家店铺上好自家的排板门,关门打烊。这时候,便响起了噼里啪啦的一片算盘声,管账先生开始结一天的营业账了。快到二更时分,街上重新又热闹起来。石板街上,一盏盏的灯笼,流星般匆匆来往,那是饭铺的小伙计给几百家的管账先生送宵夜。这宵夜通常是一壶
黄酒,一盘烧鸡,一份碗饦。
碗饦是当地的一种家常荞麦面食,也叫碗秃、碗脱,其形平而中心微凹,其色白而微泛青灰,迎光看有透明感,初入口不滞不涩,爽然滑溜,筋道而有嚼头,洋溢着荞麦特有的清香和微苦。论起做法,却得耗费一番功夫。先取当年产的新荞麦磨好筛细,取精粉加少许精盐面和成的水搅拌成面穗。边搅拌边续水,直到能将面粉揉搓成硬硬的面团。稍许醒过片刻,则揉至面团变软,其间不断掺水直揉成稠面糊状,目的是为了提高韧性,增加口齿的耐嚼性。再把调好的荞麦面糊分别盛装入碗,上笼屉用急火蒸至半熟时,搅动一次,以防因面粉沉淀而影响口感,熟后下笼屉冷却即成。待开饭时,取一碗,用刀划成片儿状,麻将块大小,加上蒜泥、老陈醋、油泼辣子即可食用。
荞面碗饦可凉调,可热烩,或浇以素汤,或拌以肉酱等荤素臊子,这全凭个人的喜好、口味。凉食,则荞麦的特有清香幽幽回旋口齿舌尖。热吃,可荤可素,可烩可浇,滋味各有不同,全凭臊子做得好与赖。为了仔细看明白碗饦的做法,长兴店老板李世喜的婆姨演示给我们看。只见一口铁锅架于灶上,待锅中油温达到八成热时,女主人已将姜葱蒜糖等投入锅内,滋啦啦的声响起来时,切好的肉丁已随着翻飞的锅铲加入热闹的烹饪和声,快速煸炒。之后,油炸豆腐丁、粉条、海带丝等辅料被倾入到这肉末的沸腾里,在适量水的调和下,充分吸收着肉的鲜香,臊子的美味就在这混合的热烈沸腾里形成。一会儿,面前的饭桌上已有了热腾腾的一碗散发着葱肉的混合香味的臊子碗饦。游玩了一天,辘辘的饥肠此刻已被这眼前的美味俘虏,顾不得客气,右手挟筷,左手红印印饼子,一通风卷残云,很快便只剩了个碗底儿。就想,黄土高原粗粝的劲风,随着这一块块儿的碗饦,一口口的饼子,被一双纤细的木筷送入颊齿间时,巧手婆姨绵绵的爱,抚慰和熨贴了多少当家男人的心?
昏黄的太阳一点点落下去,窑洞的木格子窗户亮起点点昏黄的灯光。不知何时,老街上响起盲人张树元老人单调寂寞的三弦声。同时传来的,还有伞头秧歌艺人李铭瑶的唱词:
碛口有些好吃法,
臊子碗饦刀刀划,
红印印饼子撒芝麻,
牛蹄蹄馍馍热油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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