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作《沙家浜》家喻户晓,与之有关的人和事,散见于报刊的也不少。但有一个人物却未见提及,那就是1955年被国务院授予中将军衔并荣获二级八一勋章、一级独立自由勋章、一级解放勋章的刘飞。可以说,不是刘飞将军也许不会有《沙家浜》。 他曾在阳澄湖上领导过40多名伤病员,是《沙家浜》中郭建光的人物原型之一
《沙家浜》一剧的素材,来源于1939年发生在苏南阳澄湖的故事。
那年9月下旬,以新四军为主力的江南抗日义勇军(简称“江抗” )击退了国民党“忠义救国军”的大规模进攻。为避免与国民党军发生冲突,10月初“江抗”被迫从苏州、江阴、无锡、常熟、太仓地区(即东路地区)撤往扬中,而将40多名伤病员和10多名医护人员留在了阳澄湖。在伤病员中,伤势最重的是“江抗”总指挥部政治部主任刘飞,敌人的一颗子弹头打进了他的肺部,虽经全力护理伤口没有恶化,但一咳嗽就吐血。因刘飞的职务最高,伤病员、医护人员自然都由他负责,他也义不容辞地担当起领导重任。
“江抗”刚刚西撤,日伪军便严密封锁了阳澄湖及其周边村庄。面对严峻的形势,乡亲们自发地保护、供养新四军的伤病员。一发现日伪军进村,他们就马上把伤病员转移到小木般上,隐匿进阳澄湖的芦苇荡里;日伪军走后,他们又将伤病员接回,并在厨房、牛棚、猪圈、草堆里建起隐蔽的病房。尽管这样,还是有伤员遭到日伪军的捕杀,也有伤员因不停转移,缺少药物治疗,得不到很好休息,伤口感染导致败血症而牺牲。到10月底,伤病员只剩下《沙家浜》中所说的36名。在那艰难的日子里,刘飞躺在门板上还在鼓励大家保持革命的乐观精神,战胜伤痛、战胜敌人。为了防范敌人的突袭,他把一些轻伤号组织起来担任警戒,并给阳澄湖一带的地方武装头领写信,晓以大义,消除他们的敌对行动。经过努力,刘飞又同主力部队取得了联系,给伤病员们带来极大的鼓舞。 到10月底,除刘飞伤势仍不见好,其余伤病员的身体都得到了较好的恢复,有的已基本痊愈,不少人提出要回主力部队去。是让大家走还是把大家留下来?刘飞目睹当地群众对“江抗”的期盼之情,讲出了阳澄湖上生建“江抗”的想法。伤病员们都表示赞同,于是一份报告辗转送达新四军军部,上级同意了重建“江抗”的主张。
11月初,原“江抗”三路政治部主任杨浩庐,前来向刘飞等人传达新四军江南指挥部关于建立新“江抗”的指示,并商讨成立“江抗”东路司令部事宜。大家公推刘飞出任司令员,但刘飞考虑到自己的伤势不能亲自带部队行动,提出只参与新“江抗”的创建,不担任领导职务,推荐病已痊愈的原“江抗”司令部参谋夏光出任司令员。11月6日,“江抗”东路司令部宣告成立,伤愈的10多名干部战士组成司令部特务连,刘飞和警卫员何彭福的短枪便成了新“江抗”初期仅有的两枝打得响的枪。
新“江抗”组建后不久,在陈毅安排下,刘飞被转移到上海疗伤。3个月后,刘飞重返“江抗”任政治部组织科长,协助政治部主任谭震林工作。不久,刘飞又成为这支部队的主要领导人之一。 淮海战役时的一个偶然机会,他无意中为《沙家浜》找到了第一作者
新“江抗”不断发展壮大,几经改编,到淮海战役进的建制为华东野战军第一纵队第二师。这时刘飞已任第一纵队的第一副司令员,司令员叶飞因病留济南就医后,部队由刘飞指挥参战。在淮海战役中,一纵创下了载入中国人民解放战争史册的辉煌战例,也正是这一战例为《沙家浜》的产生找到了第一作者。
淮海战役开始后,在华东野战军和中原野战军的合力攻击下,国民党军黄百韬兵团的左翼第六十三军,妄图经徐州地区的窑湾镇渡大运河西逃。华野总部电令一纵追击敌第六十三军,争取于窑湾将其歼灭。接到命令后,刘飞和纵队其他领导决定:为了争取时间,纵队不留预备队,各师自定一个团作预备队,从北、东北、东南三个方向,迅速包围压缩敌第六十三军于窑湾,肃清外围;尔后,纵队对各师不再调整部署,即转入总攻击。纵队不留预备队、总攻时纵队不再调整部署,这是没有先例的,可以说是一个大胆的创造,被称为“急袭的战法”。
1948年11月9日傍晚,一纵终于成功地将敌第六十三军围困于窑湾。敌第六十三军军长陈章令所部在包围圈里南冲北撞一昼夜,没能打出一个突围的口子,只好求救。当黄百韬告知接应的邱清泉兵团于两天后赶到时,他绝望地说:“来不及了。”在一纵的总攻击下,陈章于12日拂晓丢下部队,率卫兵窜到运河边企图泅水逃跑,被我一纵部队击毙,随后该军1.37万人被全歼于窑湾。这次作战,创造了解放战争以来,我军应用急袭战法,以一个纵队的兵力歼灭敌人一个军的战例,华东野战军首长为此发出通令予以嘉奖。
战斗刚结束,随军记者、作家崔左夫就来采访刘飞。在硝烟渐逝的战场,刘飞对崔左夫说:“如果写作战指挥就不要提我刘飞,决心是大家下的,仗是部队打的,不能让我贪了大家的功劳。”崔左夫跟在后面边走边听,刘飞忽然停下脚步,指着前面一批正在打扫战场的官兵对他说:“我建议你好好写写二师,这个师是由36个伤病员发展起来的,阳澄湖的那段岁月真让人难忘啊!”说完,刘飞就快步向二师走去,丢下崔左夫站在那里发愣。刘飞身边的工作人员补充解释说:“我们刘司令员对二师有着特殊的感情,他也是36个伤病员中的一个。由36个伤病员组成的新江抗发展成旅时,他当旅长,发展成师时,他当师长。他装着一肚子江抗的事,他就爱和人说这些事,你什么时候采访采访他吧!”
当晚崔左夫就找到刘飞,采访“江抗”的事。听了刘飞的讲述,崔左夫激动不已,他向刘飞立下“军令状”:一定要把“江抗”36个伤病员不平凡的经历写出来!于是数年后,崔左夫志《沙家浜》的第一作者。
从《血染着的姓名》到《芦荡火种》,他投入了巨大的热情
由于战事不断,崔左夫对“江抗”36个伤病员的事迹未能作进一步采访,建国后,崔左夫尽管工作十分繁忙,但没有放下这个素材。在刘飞的帮助下,他获取了“江抗”36个伤病员的名字以及其中大部分人的工作单位,并陆续对他们深入进行了采访……1957年,他终于以“江抗”36个伤病员的战斗生活为素材,饱含激情地写出了《血染着的姓名》。
那年文化界正举办解放军建军30年征文活动,上海沪剧团正想寻机找到优秀征文改编成剧作公演,当该团副团长、崔左夫的老战友陈荣兰听说崔手头就有一篇好征文时,赶忙索要。读罢《血染着的姓名》,陈荣兰兴奋不已,又推荐给剧团编剧文牧。文牧看后也热血沸腾,埋头苦干了一个多月,将《血染着的姓名》改编成为剧本《碧水红旗》。
此时的刘飞已担任上海警备区副司令员,当陈荣兰和文牧得知刘飞就是36个伤病员的领导人时,便将剧本拿来征求刘飞的意见。刘飞当时虽然身患重病,仍认真听夫人朱一念完了剧本,提出了要进一步贴近生活的意见,并拿出由他口述、朱一和秘书高松整理的反映当年战斗生活的回忆录《火种》,交由陈、文二人参考。两人回去后,根据《火种》又对剧本作了认真修改,并更名为《芦荡火种》。刘飞对剧本十分满意,还亲自安排剧组到由“江抗”36个伤病员发展起来的部队体验生活……
不久,《芦荡火种》在上海公演引起反响,1964年5月被选调到北京公演。毛泽东主席等党和国家领导人观看了此剧,并给予了很好的评价。当时江表想通过文艺进入政治舞台,借机立即组织人马将《芦荡火种》移植为京剧《沙家浜》。《沙家浜》以独特而又感人的故事、细腻的台词和唱功,一下轰动了全国。
如果您喜欢这篇文章,就送梧桐子“”支持吧!
已获得0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