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闹房》

家乡区县: 山西省闻喜县

线板线,线轱辘, 骑上毛驴唤媳妇。 丈人丈母不在屋, 小姨子接待挺热乎。 姐夫姐夫家里坐, 俺给炒菜烙馍馍, 俺不吃,俺不喝, 叫恁姐姐快拾掇, 咱村里,唱戏哩, 接恁姐姐回去哩。 恁先去,快梳头, 跟恁姐姐一起走, 光看好戏不算数, 找对象可是好时候, 精干小伙由恁瞅, 姐夫等着喝喜酒, 小姨子羞得把脸扭, 姐姐掰开了她的手。 妹妹妹妹恁别羞, 找个女婿怪恣悠, 恁要跟他过三天, 打恁骂恁都不走。

有那胆大的闺女、媳妇,唧唧嘎嘎笑着,远远地朝长山啐一口;胆小的红了脸,娇羞地低头躲开。路人纷纷侧目。小得、大得不会唱,也不敢唱,只是一个劲吆着牛快跑。

过了中午,仨人被太阳晒得恹恹的,长山没精打采,也唱不动了,翻第一道山梁,叫驴和牛就被累得浑身大汗、气喘吁吁,仨人也是上气不接下气,长山和小得尝到了这营生的厉害。 掌灯时分,到了白虎店。 这是个十几户人家的小山村,位于第二道山梁上,往东下东坂,往西下西坂,两坂陡峭难行,白天只能慢慢掗过,夜晚行车险象环生,许多碳脚子在此车毁人亡。村头靠路一家车马大店,迎送着来来往往的拉煤客。店家院子很大,院里挂了马灯,照得通亮,院中横七竖八停了七、八辆实车、空车,牲口都已卸下,上首五间瓦房,主家住两间,三间是通铺大炕的客房,东厢三小间饭堂,西厢三小间马厩,南面临路敞开。 仨人到时,店中卸车的、吃饭的、歇脚的人已不少,一个黑瘦的小伙计招呼他们卸了车,把叫驴和牛饮了,牵到马厩里拌上草料。这才引仨人到东厢饭堂吃饭,柜上一位精瘦老汉,眉目间比一般山汉精干一些,是店中掌柜,厨下两位女子,一个年长、肥胖、黝黑,一个年轻、苗条、白净,大概是他的妻、女。 当下老汉招呼道:“白鲜,快给客人勺些面汤。” 那位白净闺女答应一声,就动手拿碗舀汤。声音如银铃一般悦耳。 老汉回头又对仨人说:“跑得又饥又渴吧,今儿个山梁上风大,先喝口汤暖暖身子。” 长山当即就对老汉产生了好感,平常山下人笑话山里人,说是山里人因缺水而惜水,平常喝的都是羊粪蛋泡过的旱井水,经常几个月舍不得用水洗脸,因此脸黑。客人来了舍不得让喝水,就死让着吃馍馍,客人干得吃不下,就连馍馍也省下了。逢年过节串亲戚,也是提一罐水当礼物。要碰见让客人喝水的主家,那就是大方透顶的人。今天见掌柜的让喝面汤,先就觉得是个豪爽的人,心里亲近,话就多起来。 长山说:“看掌柜派头就不是一般人,日后定能发大财,享大福。” 掌柜高兴,也就攀谈起来:“客官是城里人吧?” “城南张庄。” “头一回来吧?” “头一回。” “拉煤自家烧?” “过冬烧。” “还吃得消吧?” “还行。” “张庄好光景吧?” “要说咱张庄,那就是个富窝子,地是一马平川,这头望不到那头,抓一把土一捏,油花花往下滴嗒,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籽。河里水是哗哗地流,浇地的时候,把豁子铲开,就不用管了,睡一觉起来,水刚到头,一伸手,改到下一畦子,再继续睡。嘴馋了,拿个红花条蓝子到河里去,顺手一挖,半蓝子鱼、虾,你挎回去,想咋吃咋吃,炖着吃、煎着吃、蒸着吃,那个香呀,馋得人哈喇子都能流下来……”

玛格丽特·杜蕾斯(2014-10-25) 评论(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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