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宁民间流传着一句谜语,叫“铁颡木腰尾巴地多高”。这里的“铁颡”就是锅灶,“木腰”就是炕,那么“尾巴”就是烟囱了。一提起炕,我们每个人的心里就暖烘烘的,感情上就浓浓的,感觉中是那么亲近,又那么遥远。在人们记忆逐渐模糊的时候,我们就想起了火热的炕。炕是我们生活的摇蓝,是我们历史的绵长。
炕的历史是很悠久的,至少在两千年以上,可谓家居中的古董,北方一年内约有一百多天比较寒冷,因而在民居中重于取暖的炕就应运而生了,成了人们最普遍最实惠的床。《诗经·小雅·瓠叶》云:“炕火曰炙”。意思是举物放在火上烤炙,尽管与后世的炕不尽相同,但也是炕的雏型。《汉书》中说苏武在匈奴牧养19年,说他“凿地为坎,置煴火”度日,睡的就是火炕。宋《三朝北盟会编》上说,当时几乎家家户户“环为土屋床,炽火其下……谓之炕,以取其暖,”史籍记载,金朝君臣每次共同进餐时,就于“炕上用矮台子,或木盆相接”。这种风气一直流传至今。从此,可以看出不管是怎么样的炕都是用火烧,它的作用是取暖和睡眠,甚至也用于接待客人。
正宁的炕是很规则,也很讲究的。因为炕是和窑洞一脉相承的,一般炕都盘在山墙跟前,靠烟囱的这边叫下炕,靠锅头的那边叫上炕。炕分正方形和长方形,大小根据地形而定,但都以人睡下能伸展开腰为准,里面有若干个“坚子”,实际就是顶柱子,大点的留两个炕通门,小点的留一个炕洞门,这主要是往回放柴草烧炕用的;炕和锅灶相连,最后烟从“狗窝”通过烟囱走到室外。我们这里的炕一种叫泥墼子炕,一种叫搭泥炕。泥墼子炕,是用预先脱好的泥墼子盘成,这些泥墼子是用长方形,或正方形的模子,在夏秋季用水、土、渣(麦草铡的短节节)和成的泥脱好,约一寸厚,先后要用平顶锤子锤几遍,这样才牢固。拾泥炕是先将炕墙立好,然后在里面把细干土填满锤实,再抹上约一寸多厚的一层泥,等到能用平顶锤子锤的时候反复锤几遍,这种炕是比较费事费时间,即使在炎热的夏天,也需要一两个月时间才能干。炕干了以后,要将炕洞里原先镇的干细土一一掏完,这是一件辛苦的事,人要钻进里面去掏,也叫挖炕。这种炕是非常耐用的,有的用一二十年,甚至人老几辈都用不塌,将炕沿蹓的黑光光的。不管什么样的炕做成后为了防止潮湿,都要“出水”。把做好炕烧的热热的,倒上麦秸或麦渣,直至摸这些柴草,再没有潮湿的感觉,方可睡人。盘炕也讲技术,有相当一部分人自己盘,也有请人盘的,这样的人在农村也叫“能成人”,他盘的炕出烟利落,保持热好,做的活路细致,看起来美观大方,又实用。
随着居住条件的变迁,人们由窑洞住到了楼房,炕的种类也逐渐变多,城镇有暖气,用的是床,但在农村多数人睡的还是炕。
烧炕的用料主要是柴草,炕烧好后,还要用“煨里”,煨里就是小柴草沫,有的地方还用牛粪、羊粪,后来还用煤,农村勤劳人家,夏季还去收拾穰柴,一个季节下来摞成一摞一摞的;春冬季扫“煨里”,将房前屋后,塬上坡里的草皮都扫净了,能倒多半窑。这主要在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后来就逐渐少了。只有这样在冬季漫长的黑夜里,才不至于让人们受冻寒之苦。在炕上铺的有苇子席和高梁篾席。在席上铺毡、铺褥子,还有少数人铺皮褥子,从铺盖的情况可以反映出家庭生活的状况,直到现在许多上了年纪家庭困苦的人还说他是“溜精席长大的”。
一般讲究的人们还要糊炕裙、炕沿,用的多是报纸、画报,用布做炕裙才是近年来的事,手巧的人还剪一些贴花以做点缀。糊窗时在窗纸上粘一块破璃,春天看花红树绿,冬天观雪山佳景,闲时聚集炕头,拉拉家常,做做针线,传传手艺,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这时窗上的“王祥卧冰”、“鸳鸯戏水”、“武松打虎”、“石榴结籽”、“天女撒花”、“五女拜寿”琳琅满目、情致盎然,简直是一个精美的民俗文化窗口,渗透着新婚妇女的羞色,折射出中老年妇女的风韵。
炕确实是人们的大“火炉”,围绕它派生出了许多故事。凡出生于窑洞炕上的人都知道,每家妇女坐月子。人们都在炕沿边把一个泥墼子固定好,为月里婆娘遮风挡冷,所以就有炕墙塌月里娃的说法;还有娶了新媳妇,晚上要房将炕耍塌,在炕上放板的说法;过去还有农村的新媳妇要为公公婆婆烧3年炕的说法,从而看媳妇是否贤惠和孝顺,以至于有人写出了《窑洞夜话》的书来逗趣打诨,把这个炕的故事演绎的神秘而妙趣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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