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云涌 见证历史的坐标---开元舍利塔

家乡区县: 陕西省洋县

座落在城南的舍利塔已经成为这座临江小城唯一的耄耋老人,他无言地诉说着历史的沧桑巨变,见证着脚下的风起云涌。

古塔不是太高,十三层,砖木结构,九丈余;谈不上雄伟,孤单单的,就像个木讷的老人;也谈不上古老,相比较陕西宝鸡法门寺古塔,建于唐开元年间的它显得并不垂暮;更谈不上显赫,比起长安城里盛名的大雁塔,形微而位轻。

可它实实在在是小城的坐标,是小城的悠悠梦,是小城的魂,也是小城人穿越时光隧道的洞车。

皓月当空的夏夜,盘坐在塔下,静心细听塔内是否真有金鸭子在欢叫,因为祖辈一代代传承下来一个故事,舍利塔内没有高僧的舍利子,只有一只会在半夜鸣叫的金鸭子,谁若捕捉到它,便会荣华富贵。今夜,我不曾听到金鸭子的鸣叫,也不曾看到金鸭子从塔内蹒跚地走来,希冀着它带给我一丝惊喜。

秋冬季节的黄昏,沧桑的风自秦岭吹过来,顶层塔角悬挂的铃当摇晃着,但不曾有悦耳的金属撞击声,我相信那些铃当不是因为年迈,而是因为它们那生铁浇注的身体根本不会演奏天籁;那些黝黑的铃当相当残破,老人们说在民国年间有国民党士兵拿它们射击取乐,在那个战乱的年代,无书可读的士兵用自己手中的破枪与历史开开玩笑也是一种无奈的消遣,可是本世纪六十年代的文革却打碎了多少文物,历史就此哭泣,时空隧道变得愈发灰暗。

佛与道在中国一直争宠,大打出手不亦乐乎,可是关于开元宝塔的一个传说却化解了两者的仇恨。传说舍利宝塔不是人工建造的,是道教名角张三丰从四川某地拉回的。某日黄昏,这位张神仙心血来潮,挨家叮嘱畜户让牛吃饱喝足,夜里要借用你家老牛。畜户照办,单等老神仙来家里牵牛,可是一整晚不见神仙来领牛,黎明给牛添草料,发现牛们一个个汗流浃背,鼻孔直喘粗气,好像干了一整夜的体力活,正纳闷间,有人大呼南门外池塘畔凭空矗立了一座宝塔,原来神仙用一夜时间驱赶群牛从四川盗来了宝塔。你看看,宝塔是佛家法器,张三丰是道家高足,在洋县人的观念里,根本就没有佛道之争,释道和谐,世界和谐。

宝塔所在空旷之地洋县人俗称为关寺场子,关寺者,塔西之关圣寺庙也,供奉着既是战神又是财神的三国名将大刀关羽。原来寺内香客尚众,香火尚旺,规模颇大,在文革中遭彻底捣毁,遗址不复存在,现在已被一幢幢高楼盘踞。

塔与寺孰先孰后就如同鸡与蛋谁先谁后之争,如果塔下真有舍利子的话,那就应该先有寺后有塔了。舍利者,高僧之遗骨,只是此高僧无佛祖之宏名,不知释姓呢还是他姓,本欲扬名,名却不扬,如今有谁会去考究塔下葬着的高僧的名与姓呢!历史常常开这样的玩笑,不过宝塔还在让人抒发悠悠思古情。

古塔见证着饮食男女生生息息、绵延不断的生活,塔下演绎着啼笑皆非的活剧。本世纪九十年代,有一出膜拜小青蛇的故事在这里被演绎。不知何年,一只多事的小鸟将一粒树种撒在了塔顶,日照雨润下,种子居然落地生根,不知不觉间长成一株枝叶茂盛的小树,眼见着小树有毁塔的隐患,政府派武警战士将小树铲除。被拔除的小树被一位住在附近的老太婆捡回家准备作柴禾,可是奇迹出现了,老妇人在回家的路上蓦然回首,居然发现身后跟着一条碧绿的小蛇,水灵灵的,象成人的拇指一般粗细。老妇人是个佛教头,立即对着青蛇下跪叩头,双手合十嘴里急急诵唱阿弥陀佛,连连说,“对不起,青蛇大仙,你的洞府可不是我捣毁的,我这就把你送回去。”那蛇也怪,好像能听懂人话似的,一点都不惊惧,跟在老妇人的树枝后返回了古塔下,悠然自得地钻进了塔缝里。这下不得了了,“白娘子的妹妹小青到洋县了”的消息在三两天内很快传遍了全县的各个角落。彼时正是夏季,一大早,塔下聚满了男女老幼高矮肥瘦五颜六色相杂的、看热闹的人群,个个头顶着白花花的太阳,伸长了脖子,瞪圆了眼,一睹紫竹林“青妹”的风采。那蛇就像个职业演员,喜欢在众人面前摆个POS,必在每晨6点30分至7点之间从塔内沿砖缝悠然而出,昂头扭腰,环绕塔基散步数圈,引得众人啧啧称奇,惹得老太婆们双膝跪地,扣头如捣蒜,双手合十在胸前,嘴里急念阿弥陀佛,“小青”表演完毕遂沿原路入塔,塔外即有鞭炮燃起,此起彼伏;看客们上班的上班的,回家的回家。第二日又如此,循环反复近10日。政府获悉,立派文化文物局领导处理此事。某日清晨,文物局局长带几名武警战士聚拢塔下,单等那青蛇露面,准备除此惑众之物。那小蛇依旧大摆POS,可是还未等它扭腰挺胸,局长已高举铁铲将其斩作数段,并高举喇叭大讲系有人凭此搞封建迷信,众人在哄笑声中散去,那些叩头燃香放炮的老人也悄然退去。青蛇事件就此湮灭。可见,此青蛇非彼青蛇,而佛、道关于鬼神的思想非一日可以荡涤无存。千百年来形成的文化,其力量是多么强大,先进的文化可以推进社会进步,比如西方的科学民主文化掀起了工业革命,落后的文华总在拖着历史进步的车轮,就如佛家道家宣扬的鬼神迷信文化,囚教众于暗室,拒科学于门外,东西文明进步的差距非人种差异,实乃文化迥异使然。不知道今后是不是还会有诸如此类的活剧会莫名其妙地上演,不知道人们在吃饱穿暖的同时是否会让自己的精神世界不再发生饥荒。

塔北原是一爿洼地,是旧时市民的排污池,一直沿用到上世纪六十年代。春夏风光堪比杭城西湖,夏夜皓月当空,荷叶田田,蛙声四起,空气中弥漫着荷花的淡淡清香;秋日虫儿私语,抑或有雨丝飘过,涟漪相接,一圈圈荡开去如绸似缎,池水空灵;冬日残雪压折褐色荷叶,有鸟儿踯躅孤立,一派萧飒颓废之气。

塔西南即有名的红岩头,亦即旧时官家处决杀人草寇的场所,临近河床之地,坚壁陡峭,秋水暴涨之时,激起浊浪喧天,蔚为壮观;现在那一片房屋鳞次栉比,不见一丝萧瑟暴戾之气。

环顾古塔四周,当知初建此宝塔无非是用于镇邪避害,保境安民,可是令人大不解的是,在过去的千年漫长岁月里,洋县人备受贫穷、战争、灾难的煎熬,生活困顿,千年来城市规模不扩反缩,古塔保不了这里的子民;而今漫步街头,放眼望去一派繁华,即使所谓的大唐帝国开元盛世也不曾有如今这样丰衣足食、安居乐业的太平景观。

在这初秋的傍晚,站在塔下北望灯火辉煌的唐塔大道,远眺牛头坡梨园的流光溢彩,多情的双眸含不住热切的泪,回首历史的沧桑巨变,展望华夏民族璀璨的明天,心里充满了激动与自豪,为这座见证历史的古塔致敬,更为这个蒸蒸日上的民族喝彩。

那时花开(2014-10-28) 评论(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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