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中国对德奥宣战,得以收回天津德奥两国租界。1917年3月14日,北洋政府宣布与德国绝交,并收回德国在华的一切特权。3月16日,天津警察厅长和天津交涉员等也率领300名军警进入天津德租界,接受了该租界的行政管理权。由于荷兰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任采取中立立场,在中德绝交时德国委托荷兰驻华公使代为保护德国的在华利益,荷兰便向北洋政府提出由荷兰代管天津德租界的要求。但这一要求遭到北洋政府的拒绝。3月28日,北洋政府内务部颁布《管理津汉德国租界暂行章程》,规定接收后的天津德租界改为特别区,设立临时管理局以管理区内的警察及一切行政事宜,天津德租界被收编为天津第一特别行政区。
1919年9月10日,中国代表签署协约国与奥国的《圣日耳曼和约》,其中115条和116条对于中国收回天津奥租界事宜作了与收回天津德租界相同的规定,奥租界被收编为天津第二特别行政区。
在1920年代到1930年代初,中国政府先后接收了天津俄租界和天津比租界。这两个租界位于海河以东,不甚发达,比租界还面临财政危机。1927年初,比利时表示愿意将天津比租界交还中国。南京国民政府成立后,通过外交谈判,得以在1929年两国签订了交还天津比租界的约章,1931年正式举行交接天津比租界的典礼,改为天津第四特别行政区。
从1931年到1941年的十年中,天津还保留有英、法、日、意四国租界。1937年中日战争爆发后,英、法租界成为中立的“孤岛”。1941年12月8日,太平洋战争爆发的当日,日军进驻天津英租界。1942年2月18日,日本宣布将天津英租界移交给汪精卫政府。3月29日,举行了移交仪式。1943年2月23日,法国维希政府宣布,同意放弃在华租界。5月18日,汪精卫政权接收法国专管租界委员会委员夏奇峰等与法国代表团全权代表柏斯颂等订立《天津、汉口、沙面法国专管租界交还实施细目条款》及《附属了解事项》,其中规定将于6月5日移交汪精卫政府。6月5日,汪精卫政权接管了天津法租界。
1943年8月,意大利贝尼托·墨索里尼政权被推翻,意大利于8月8日公开向盟国投降,从日本盟国变为敌国。驻扎天津的日军立即封锁天津意租界,并于9月10日协助汪精卫政权天津政府强行接受管理意租界。
1945年,中华国民政府在对日战争中取得胜利后,宣布正式收回天津英、法租界。至此,天津的九国租界全部收回。
天津租界开辟之后,西方文化对天津各个方面的影响不断渗透。租界的建设对天津的城市建设起到了促进和示范的作用。天津租界除了影响天津城市风貌的改变之外,租界文化还通过与教会有关的教育、报刊杂志等影响着天津人的文化生活。由租界教会创办的学校、医院、报刊和杂志,代表着不同国籍、不同政治利益,某种程度上也意味着文化殖民。但是它们同时又代表着不同的文化,呈现出多元性、多样性的特点,客观上促进了天津文化的多元融合与发展,在近代天津迈向现代大都会的初期,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城市面貌
天津租界自开辟之后,干净整洁、秩序井然的租界不仅促进了天津老城的城市建设、道路改造,其独特的风格还起到了良好的示范作用,并在改造后的城市形态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迹。到了19世纪后期,曾与其他中国城市类似的天津,城市风貌开始出现了新的气象。1888年11月3日的《中国时报》曾这样报道天津,“一度遍地皆是深沟、大洞、臭水沟的使人恶心的可恨的道路被铲平、拉直、铺平、加宽。并且装了路灯,使人畜都感到舒服,与此同时,城壕里的好几个世纪以来积聚的垃圾也清除掉了。”日本作家谷崎润一郎1918年来过天津并被当时天津独特的城市空间与都市文化所感染,曾在其小说中写道:“走在天津城里最气派、最整洁、最美丽的街区,令人仿佛来到了欧洲的都会。”
建筑
由于九国租界的建设与发展,天津租界建筑呈现出前所未有的多样性、丰富性和复杂性。从时间发展与风格式样分析,天津的租界建筑大致可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1860年-1919年时期的建筑呈现出中古复兴式时期的风格。早期阶段的建筑活动主要是教堂、领事馆、住宅等,如1916年在 法租界的罗曼式西开教堂,1907年建造的德国领事馆则具有日耳曼民居的建筑特征。第二阶段,1919年-1930年时期的建筑呈现出古典主义、折衷主义时期的风格。1919年前后,北洋军阀、西方列强趁机加强在天津的实力。大型银行、洋行、商场、旅馆及娱乐建筑、高级花园住宅随之相继出现。大部分银行集中在英、法租界的中街上,采用西洋古典柱式形式,如建于1924年的英国麦加利银行,立面是两层高的爱奥尼克柱式,具有古典主义风格。商业旅馆建筑集中在法租界劝业场一带,采用较多的折衷主义手法,如劝业场是古典复兴式的檐口及装饰,但门窗式样却比较活泼。第三阶段,1930年-1945年时期呈现出摩登建筑时期的风格。1930年以后受欧美摩登运动的影响,建筑师逐渐抛弃了古典式折衷的设计手法,代之以简洁、自由、富有体积感与雕塑感的摩登设计手法。这时期的代表性建筑有利华大楼、渤海大楼、中国大戏院。截至2013年,关于天津租界建筑的研究已经引起建筑界广泛的关注。
市政设施
天津最早的市政公用事业也大都是从租界发端的。为了便于寓居天津的外籍侨民生活,各国租界当局都进行了大规模的公用事业和设施的建设,如供水、供电、邮政、交通以及租界花园等。1901年,天津都统衙门批准了中外商人开办自来水系统的审请。1903年3月2日.天津市济安自来水公司举行供水典礼,最先给天津老城的4个城门地区及东北角、西北角供水。后逐渐供应城厢内外和海河沿岸租界区。经营年限到期后,天津英租界工部局接收该公司,并扩大了规模和供水范围。1903年8月5日《大公报》称,当年天津老城传染病发病率大为下降,“因居民多半饮用自来水之故”。1904年4月26日由比利时世昌洋行获准在天津投资经营的最早运营的公共交通公司-天津电车电灯股份有限公司,该公司总部设在比利时,天津办事处设在当时的意租界内,该公司投资兴建了天津也是中国第一条有轨电车公交线路。1905年,德租界发电所建立,开始在主要街道上安装路灯,尤其是在威廉街一段,路中央树立装有2盏50瓦的白炽灯的铁制灯杆。
德国工部局于1908年建立电灯公司,该公司能提供200千瓦的直流电。1917年中国收回德租界的同时,也收回了该发电厂,由区公署水电股管理,成为天津地区最早的自营电业。由于近代租界的设立,天津公路交通建设起步较早,1914年,意大利驻天津领事费洛梯上尉与艾克森美孚合作,将天津意租界的伊曼纽尔三世路(今建国路)建成天津第一条柏油路。此后,各个租界进行吹泥垫地,疏浚了海河航道,又用泥沙填平租界中的沼泽,从而使天津的道路建设有了较大发展。1920年代,天津法租界法国工部局主持修建开始在老龙头桥上游修建了宽19.5米、限载20吨的双叶立转开启桥跨——万国桥(今解放桥),因此法国人修建并沟通法租界与老龙头火车站,因此也曾叫“法国桥”。各国租界的工部局都作为董事会下设相应电务、水道、卫生处等。租界的市政导向促进了晚清乃至民国时期市政建设和管理体系的设立与发展。此后,由于民族实业家及外商不断投资市政和公用事业,使天津自来水、电灯、邮政事业等相继得到发展。这些公用设施的创办以及相应的管理,对天津城市的发展变化产生了推动作用,为天津形成近代化的城市提供了基本条件。
教育
在教会和租界华人的影响与参与下,天津的近代教育蓬勃发展。作为西方文化的主要载体与表现形式的基督教文化,虽然与天津本土文化有所冲突,但它却客观上促进了各民族的相互往来与相互依赖。天津开埠以后,英法美等国的教会组织陆续到天津建教堂传教,同时建立了各种学校来宣传教义和培养亲西方的青年。如美国公理会设立“女童书房”、“中西书院”;法国天主教会设立“圣功女校”、“圣路易学堂”;英国伦敦会设立“养正书院”等。美国的基督教青年会对天津近代教育事业影响最大,不仅在天津开办了“成美学馆”等学校,专门接收士绅文人的子弟入学,还提出“接近中国文化人”的主张,即一方面通过北洋大学总教习、美国传教士丁家立在学生中进行“感化”活动;同时,又深入那些仰慕西学并有一定社会地位的知识分子中进行传教。包括张伯苓等在内的有社会影响的知识分子都加入了基督教,极大地增强了基督教的社会影响力。到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天津几乎每所中学都有基督教青年会的影响渗入。
教会以及华人自办的教育事业,与洋务派开设的以军事、科技和医学为主的学堂相比,更具普及性和文化色彩。以女子教育为例,教会开设的女子学堂中,教员多是能说汉语的洋人,而优秀的中国女学员还能被送往国外留学。虽然教会参与教育事业的最初目的是为了培养亲西方的青年,但客观上也为中国培养了人才,推动了近代教育的发展。除此之外,为了使让租界中的普通华人不受教会笼络而真正接受教育,天津英租界华人纳税会董事庄乐峰先生以“光耀中华”为宗旨创办了成绩卓彰的耀华学校。在这样的环境影响下,天津近代教育成绩显著,袁世凯称当时天津“学堂林立,成效昭然,洵为通商各属之冠,中外士庶,靡不称赞”。
报刊杂志
在租界的教会和华人推广教育的同时,由洋人创办的报刊杂志也纷纷涌现。1886年11月6日,英籍德人德璀琳创办了天津第一份报纸《中国时报》。这份报纸最初为英文周刊,撰稿人多为如丁韪良、丁家立等精通中国文化的传教士,最具特色的是其专门翻译刊登中国的新闻、上谕以及“其它一些任何中国报纸都无法与之相比的消息”,在当时被称为“远东地区最好的报纸”。天津报业中最著名的两份报纸《大公报》和《益世报》,也有着深厚的教会背景。《大公报》由天主教徒英敛之于1902年在法租界创办,其宗旨是“开风气,牖民智,挹彼欧西学术,启我同胞聪明”。而《益世报》则是由天主教天津教区副主教比利时人雷鸣远于1915年创办,这份报在传播天主教教义的同时以“放世界眼光,谋人类幸福”为宗旨。到20世纪30年代,洋人在天津创办的报纸达40余种,其中绝大多数都有教会背景。这些报刊杂志在传播新闻的同时,也起到了开民智的作用。19世纪末至20世界初,随着社会各阶层逐渐认识到开民智的重要性,供市民免费阅读报纸、杂志和书籍的阅报处大量出现。到20世纪30年代初,天津有近30家中外通讯社,发行报纸30余种,总发行量超过29万份,本地发行达18.7万份。如果按当时天津有阅读能力的人计算,日均2.5人就拥有一份报纸。此外,还有多如牛毛的各种小报。
文学
从租界向外延伸的报刊事业的繁荣,使天津成为近代中国北方传媒的中心,同时对提高天津市民的文化素质也有所助益。报刊发行的繁荣昌盛,也极大地推动了文学的发展。《大公报·文艺》、《益世报·语林》等报纸副刊,为当时在天津的许多作家、文学青年提供了很好的平台,他们翻译西方的文学作品,进行自己的文学创作,形成一种“世界文学”的氛围。居住在天津意租界的剧作家曹禺创作的《雷雨》等作品便是以天津的租界生活作为背景的。曾获诺贝尔文学奖提名的日本小说家谷崎润一郎在1918年到天津拜访时,被当时天津独特的城市空间与都市文化所感染,他的小说《一个漂泊者的身影》就是以天津的法租界为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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